【滋水 · 随笔】 王尊让： ​留点奶水养自己

留点奶水养自己

文|王尊让

  “留点奶水养自己”这是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起初感觉并没有啥让人回味的，只是记住了。中午老娘一段自言自语，却让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句话。
       实在闲的心慌，坐在窗前看书，是装腔作势地看，为了消磨时间。
       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昏昏噩噩中满眼只是方块字，没有文。
       老娘坐在床上，絮絮叨叨地讲着陈年旧事，看到我毫无兴趣也就不再开口了，靠着床头闭上了眼，我以为她睡着了。
        “人活到这年纪啥意思都没有了，你的一天这个出来，那个进去的忙。我是吃了早上等晌午，吃了晌午等黑咧，木呐呐坐床上等太阳没咧，等天黑咧，等着天黑咧可睡觉。”

老娘的话我一贯都是左耳进右耳出，这段慢吞吞有气无力的自语却听进去出不来了，沉到了心里。
       人都一样，我老了也跟你一样。我笑着对老娘说。
       是的，人都一样，任谁也逃不过这个生命的轨迹。
       按照中国人的传统，从生到死，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大概就是不到十年时间吧，小时候是父母的财产，依设计好的程序，一步步长大。终于到了有能力“造反”了，有能力自作主张了，可是还没轻狂几年，又为人父母了。就像一匹正撒欢的马又被套进了车轅里。
         “一切为了孩子”、“穷什么也不能穷了教育”我不知道这口号是谁提出来的，反正已深入人心，“为了娃”成了父母们人生的最大目标。“大人咋样都行，不能让娃受委屈”在这种思想里，没名没黑地奔波着，操劳着。
        鲁迅先生说“俯首甘为儒子牛”，这句话搬来套用在父母身上再合适不过。大把大把的心力和血汗抛在了孩子身上，人们把这叫“投资”，这种“投资”即就是亏了，也无怨无悔。
        如今的教育到了一种病态、无可救药的地步，整个过程从家长到孩子几乎就是一个“在炼狱中挣扎”的状态，就像文友们说的“不提作业母慈子孝，一做作业鸡飞狗跳。”
        最终大部分家长发现，这一路走来，自己只是充当了各种“班”的赞助商。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每个为人父母者的心愿，当初的兴趣爱好、自由散漫一点点消失殆尽，那些哥们姐们一个个变得越来越无聊、越俗气、越忙。

等娃长大了就轻松了。这是父母们普遍的自我安慰，后来发现这娃在妈爸心里永远长不大，人家都娶妻生子了，自己还是不愿意放手，还是事无巨细地牵挂。实在管不住了，没能力了，就将这一套复制在孙子孙女身上，新一轮的“为娃咋样都行”又开始了。
         时光就在这样的忙碌平凡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白了头，弯了腰，出不了力了，操不了心了。除过偶尔的聚会喧嚣和天伦之乐外，留给自己的就是那个仅有的空间和世界。
        这时一切似乎都好了，都顺心了。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了，时间富裕到发愁，不知道怎么打发，钱也有，除过买药买保健品不知道还有什么用？想和娃们说个话，你有时间说，人家还没时间听那。
        这就是中国的国情，一代代都是这样过来的。
        曾经在一次坐席时，一位乡党聊起他看孙子的事，说，所有费用我给他记得一清二楚，我养活了我的娃，这是他的娃，该他养活，他回来都得给我报。我的钱是我的钱，我还要打麻将，还要逛，还要生活那。同席的人都讥笑他，说他，就是个嘴硬，你把钱带到棺材里去。死咧都是人家的。
         我反正是绝对支持他的主张的。
        老话说“猪娃生来头上都顶三升糠”，儿孙自有儿孙福。作为父母该放手时就放手，这世上做个普通人其实蛮好的，一切尽心随缘，没必要非要孤注一掷地培养出个龙凤来。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培养一个兴趣爱好，结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有一个能给自己带来快乐和享受的圈子。
        更主要的这世界那么大，那么美妙，还有好多地方你没去过，没见过，没经历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生存之道，无可厚非。
       那些一生为娃，牺牲自己熬个油尽灯枯的父母值得人尊敬，但不值得提倡，毕竟自己来这世上一遭也不容易，何不留下点奶水养自己，也让自己活出个精彩来，最起码孤独的坐在床上时还有个属于自己的回忆相伴。

作者简介：

王尊让：蓝田汤峪镇人。陕西散文学会会员，蓝田作协会员，喜欢文字，犹喜源自心里的文字。

主编：小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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