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 · 散文】 李社峰:徒步漫行的故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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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361期︱
编辑︱马晓毅
中国 ● 西部文学微刊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徒步漫行的故事(二)
文/李社峰
3月30日早晨9点半,我们在九间房下了蹦蹦车,开始了为期两天的漫步过程。两个人,四条腿,一步一步度量秦岭的长短与高度。
天气预报说是阴天间多云,但天晴得很好,空气一尘不染。极目远眺,山岭近了许多,粉色的桃花、白色的梨花这一簇那一簇点缀在嫩绿的山坡上,头顶是蓝蓝的天,几朵浮云悠闲地漫步。
1、行
 我取出相机交给朋友,再背好背包,活动活动脖颈,活动活动脚腕,两个转轴般的部位是要先预热的。“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出发。没有鞭炮,没有掌声,没有鲜花,更没有鼓励的声音,只有我们会心的一笑,愉悦像空中的云一样飘动。
 山间的公路沿着山沟的山势地势蜿蜒,路的一边是灞河的干流,河水在山谷里一路奔流,不可阻挡,形成一个个潭溪,潭水清澈见底。路的另一边是高耸的山脊,时而缓坡漫岭,时而悬崖峭壁,这才是真正的依山傍水。西安和商洛的分界在终南山顶,蓝田境内的水流向蓝田境内,商州境内流向商洛,朋友说:水也有灵性,知道爱自己的家乡。几个小时的连续上坡,从脚腕到大腿的每个部分都困、乏、疼,感觉越来越吃力,每走一步都要使劲用力。翻过终南山,赏了一览众山小的风景后,开始走下坡路。下坡不需要力气迈步,但需要力气去“刹车”,腿要挺,但被震得发麻,让人深深体会到“上坡容易下坡难”之苦。
 人的行走速度一般为多少?快速的为5公里/小时,什么概念呢?我来算算。人的一般步伐间距为0.6米(我这样1.76的标准身材),按5公里/小时来算,则人要行走的步数为5000/0.6=8333步,那么速度为8333/3600=2.3步/秒,也就是说一秒必须走2.3步,一小时才达到5公里。算一下我们将要走完九间房到商州的70公里,总的步数为70*1000/0.6=116666步,约为12万步。
 现代的公路、乡村道路基本都硬化了,有的是柏油路,有的是水泥路。水泥路硬度很高,没有任何形变,踩在上面,脚板很快疼痛;柏油路好点,柏油的弹性减少路面对脚底的冲击。走上二十多公里时,腿开始疲劳,脚板开始疼痛,我尽量走在路边的土地里或绿色的草上,像踩着海绵,脚板舒服多了。有的是路边太窄,人像猫一样走着直线,以防掉到旁边的流水沟里,但眼睛却像雷达一样来回地在路边的河里、坡上搜寻,以锁定每一幅美景。
 行走是很有意思的运行,两条腿不停地轮换,像两个顽皮的孩子一样,你一步我一步,争先恐后,最后没有先后之分。仔细观察更有意思,在轮换迈腿的时候,屁股后面裤子的折纹总在站立的腿上,人走着,折纹在两腿之间来回跑动,像一个计时的摆钟,步伐越快,摆钟越快。
没有吸引眼球的美景,步伐不自觉地加快,像急行军的战士,有时候还给自己喊出了口号“一二一,一二一”。当内急方便结束,朋友已走出了一二百米,急忙跑步赶上去,因为朋友不会等候。忽然看到前面有摄像头,脚步习惯性放慢,担心超速被罚,最关键的是害怕被扣6分!
到了商洛地带,我们没有走有隧道的国道,而是翻越麻街岭,那是没有一个人没有一辆车的盘山路。道路如悬在空中的白色丝带,风来了,丝带动了,我们在带上,也动了。我想起贾平凹来,那个陕西丹凤县走出来的大作家,当年就是坐着没有几片玻璃、人像插萝卜一样拥挤的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去西安求学,车走一天,人站一天,冬天了,冻上一天,有时车翻了,掉到了沟底,死了人,冻得硬邦邦,像椽一样被掮上来。
刚绕过山坳,只听得当啷啷一阵铜锣响,山角处转出一队喽啰,为首一员壮汉。看这人约有八尺高,乌盔乌甲,手中一杆丈二三刃降魔刀。壮汉高声吼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处过,留下买路钱。”我心一凉,完了,遇到响马了,但对我这个游走江湖的人来说,这些毛贼小菜一碟。我大喝一声:“对面的人听了,要问我是谁,骑马的坐好了,立着的站好了,大爷我就是站不改名坐不改姓的大秦帝国的李**,江湖人称‘赛泥鳅’。”说时迟,那时快,说完这句话,我扭头撒腿就跑!(该段纯属虚构,如有雷同,不胜荣幸)
2、吃
出发时背包里装了四盒纯奶、四个苹果、四袋酸奶。中午时分喝完了四盒奶,背包减轻了许多,但肚子饿了,就坐到路边一家农家乐吃了顿饭。一盘豆腐,一盘萝卜肉片,一人一碗糍粑,糍粑是现打的,没有加热浇了点卤汁。天凉、水凉、豆腐凉、糍粑凉,唯一的热菜是满盘的肥肉片,人的食欲全无。勉强吃了几口草草了事,这顿饭花了50元,原来是按人头算的,不过喝了一肚子的热水,解渴爽快。
商洛民风纯朴,山间路旁散落着一家一户,有些房子上了年纪,一层一层的土坯建成,正好和这山这林相互依衬。到了沟底弯道处,一户人家的门前放了几箩馒头,有一箩刚蒸出来,冒着热气。饥饿的肚子驱使双脚走了过去。“问一下,馍咋卖?”我门口站着的老板。老板笑笑说:“不是馍,是豆腐干。”“哦,刚压出来的?咋卖?”“两块一个。”呵呵,按个卖,这豆腐干形状和馒头无异,我没有见过,忙取过相机拍上几张。我从小是看着做豆腐长大的,豆浆用卤水或石膏水一点成了豆腐脑,豆腐脑被布包起来压出水就是豆腐,压重一点就是豆腐干。我们买了四个,一人两个,趁热吃,香喷喷的,有山林自然的味道。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次体会很深。第二天早晨,我们各吃了一角饼和一块热豆腐干就匆匆赶路。春天将路两边的柳树染成黄绿色,淡淡的黄、浅浅的绿,像婴儿的眼睛一样清亮。凉爽的风牵动柳枝轻轻地摇摆,千条万条绿丝绦如少女的长发柔顺地飘散下来。到了中午,身体将早餐的能量基本消耗殆尽,肚子开始咕咕地叫,蜿蜒的山道旁没有一家住户,更没有小卖部,饿了怎么办?只有施展野外生存的能力了,农村的孩子是田野里的孩子,见多识广,拔野韭菜吃,上树掰香椿吃,荆刺上掐嫩芽吃,撸一把榆钱吃,摘几朵油菜花吃。
3、住
黑龙口是商洛路上的一个大镇,耳闻了好久,但从来没有来过。山沟里坐落的镇总显得拥挤,两条垂直的街道不足五十米,街道被小商铺挤成了一条缝,街道的入口坐着一个拱形的高大招牌,上面隐隐显出“黑龙口镇”三个字,铁招牌已经锈蚀成了褐色。傍晚时分,商铺都关了门,几个饭馆也收了桌椅在打扫卫生,街上行人寥寥无几,一条狗在东闻闻西闻闻,我们在街上打听哪有旅馆可住,狗和我们碰上了,远远地绕着跑了过去。我忽然想起武侠电影中的一幕,两位侠客在江湖上有名的“黑龙镇”街上行走,风卷了树叶漫天飞舞,侠客的长袍随风而动。斗笠、长袍、宝剑、西风、瘦马、街巷、阴云、树叶,构成这幅江湖侠客行。
终于住下了,二层的一间房,两张床一张桌子。拍打一下床铺,尘土噗地飞了出来,揭了床单在门外使劲抖了抖再铺到床上,就这了,不错的。用盆子接水洗了脸,泡了脚,拉开被子。我愣了,被子两端几乎黑了。有办法,被子翻过来,端头折到里面,就这了,不错的,睡。朋友累了,呼噜拉了起来,我也迷糊了,但没有进入梦乡,思绪不知道在哪飞翔。夜很静,已经沉睡,呜——,卡车打破了街镇的宁静,呼啸着疯跑而过,窗户上的玻璃在抖动。这时我又想起侠客,飘摇在江湖上,住的店永远是小说里唯一的“悦来客栈”,若放在现在,就是最大的连锁酒店了。我住的店是什么名字,明早一定问问。
4、感
到了麻街镇,路分成了两条,一条向前去穿隧道,一条向上去翻越大山,我们选择了后者。山路只有我们两在漫步,自由自在,自娱自乐,可在路左,可在路右,也可在路中。路以“S”状盘旋,我们在路上盘旋。山坡上松柏成林,鸟儿在林间呼朋唤友,这片绿色的天地属于我们,伸开双臂,张开嘴巴,大口尽情地吸取着树木释放的氧气,清新扑鼻。这就是自由!自由呼吸,呼吸自由!
一路上看到了许多鸟,令人兴奋不已,可惜我的相机焦距不够,拍不到近景,走近了,警觉的鸟儿早早飞了,让人遗憾。上帝给了鸟华丽的羽翼,它们可以飞翔在蓝天之下,可以穿梭在山林之中,令我们羡慕。河道的电线上站着一只色彩斑斓的鸟,大小和鸽子相仿,一身橙色的外衣上披着两道黑色的外搭,长长的喙格外瞩目,头上戴着黄色的羽冠,可以自由地开合,朋友说:是戴胜。真好,美丽永远能吸引众人的眼球。
一棵高大挺拔的杨树直插云霄,三个喜鹊窝搭在树杈间叠在一起,一米多高,又不禁让人感慨。喜鹊要飞来飞去多少次才能用嘴衔这么多的枝枝条条,付出多少汗水和辛劳。喜鹊窝牢牢地固定在树上,无论风吹雨打、风刮雪杀岿然不动,多好的家,牢固而温暖。
一只金丝鸟飞进路旁的石缝里,被我看到了。鸟窝就在那里面,我走近了又走开了。我们不能打扰它们的生活,因为有两次,由于我看了鸟窝,鸟儿不但搬走了鸟蛋,而且拆掉了鸟窝,令我唏嘘愧疚。
两只公鸡被囚在笼里,鲜红硕大的鸡冠戴在头上,母鸡被放在外面东看看西看看自由地吃食,为什么?恍然大悟,公鸡易出轨。
5、意
生命中总有东西在召唤你,就看你能否感知到。天晴得很好,远山上长满了茂密的树林,郁郁葱葱,忽然我看到蓝天中一个硕大的“李”字,草书笔体。天为纸,云做墨,风执笔,书出这个苍劲有力、动感十足的我们的姓氏,我们的故事被写在天空。我感知到了,那是自然的召唤,有照为证。
作者简介
李社峰:男,高级工程师,陕西蓝田人,喜欢徒步、摄影、用文字记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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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稿:谭长征  编辑:马晓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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