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毛 ┃ 深秋，海边小屋的遐想
深秋，海边小屋的遐想
撰文：四毛
风咋暖，雨微凉。在一个阴郁的日子里。也是一个深秋。我们不期而遇。我知道，你在等待着那一场不期而遇的秋雨的到来。就像我在忐忑地盼望着你能到来一样。
海边的小屋依旧矗立在岸边那块岩石的上面。屋顶的红漆经过时光的磨砺，已经有些褪色。小屋外墙的一些潮湿的角落里，也出现了斑驳的痕迹。可这间搭建在海边礁石上的小屋，还是风雨来时的一个避风避雨的好去处。
或许，阴霾的天气里，北戴河的海边总是会有那沿着吹向岸边的潮头方向刮起来的冷风。那一阵阵的冷风，沿着那条曾熟悉的林荫小路刮过，刮落了树梢上那发黄的一簇簇松针，也刮来了几片不远处枫树上那发红的散乱叶片。
其实，遇见深秋里的这样天气，也算是别有一番韵致的。在阴冷或起风的日子，最适宜的就是在一间靠海边的屋子里，守着一盆燃着小火苗的火炉，懒懒地陷坐在靠近窗子的沙发里，眺望着泛着一波波白浪的滔滔大海和席卷着一团团乌云的暗暗天空，一任思绪在所谓匆忙的生活中恣意游走。
然后，然后开始发呆。待回过神儿来，再慢腾腾地去烧上一壶开水，沏上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就这样，守着小屋，守着热茶，守着你。耳畔，只有窗外传来的弱弱的风声与涛声，还有屋子里烧着的沸腾了的煮水声。
这样的下午，就想与你在一起懒懒地熬着，熬着。安静着，拥有着。可以拉着手，可以默默对望，可以坐在一起。说起来，拥有这样的静谧时光，也算得上是很奢侈很安逸很难得的了。
临窗小桌上的那盛满温暖的杯子里，氤氲的热气在升腾着。清清淡淡的茶的芬芳，已经飘溢在了整间小屋。
那是你亲手沏的茶。我在猜想着杯子里那溢开了的茶叶的样子。可以是绿莹莹舒展着的绿叶茶，也可以是黄灿灿妩媚妖娆的菊花茶。而此刻，杯子里沏泡着的，似乎不是茶了，而是此刻属于我们的一种恬淡的心情。
你轻声问我，喜欢喝绿茶还是喜欢喝菊花茶？你端过两杯盖着盖子的杯子。莫非茶与茶还有那么大的区别吗？略微犹豫了片刻，看似很随意地回问了一句。
你看，你看。你小心地端起那杯盛着绿茶的杯子，似在对我解释着什么，也似在自言自语着。
绿色，代表着春天，也代表着青春。年青，稚嫩，不乏青涩。这种绿茶是最经不起开水的浸泡。一般三四泡也就达到了极致。
放下了那个盛着绿茶的杯子，你又端起了泛着黄色茶汤的杯子，向我解释着另一杯茶那不可言说的妙处。
这杯金灿灿黄橙橙的茶水，是用一枚大朵的菊花泡出来的，代表着成熟与华贵。这样一朵菊花，可以用开水泡上一整天，每一杯都会有不同的韵味。初时是浓郁的花香，再加水后就变成了淡淡的茶香，哪怕是将这朵菊花浸泡上一整天，那淡淡的菊香也会融入水里，其香气是挥之不去的。
整个下午，我们大多数时间都是这样，面对面，安静地坐着。一边品着茶，一边透过窗子望向远方，那被阴霾天气闹腾得有些混浊的海面。窗外，风在刮着，可以看到树梢上的叶子在风中不停地摇摆。屋子里，因你的到来，有了温度，暖和了许多。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转瞬之间，天色已晚。那场本该是下午就来的秋雨，直到路灯亮起时，才淅淅沥沥地翩然而至。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或许，这是一场今年秋天里的最后一场雨了，淋在脸上时，仿佛嗅到了冬天的味道。
我们是一起离开海边的这间小屋的。你没有让我送你。我看到了路面雨水反射过来的你和车的倒影。在深秋的冷风中，黑色的车轮载着你，快速地消失在了略有寒意的雨夜里。
站在雨中，回味着之前你的问话。虽然，你始终没有追问我到底喜欢喝哪种茶。可我明白你没有舍得说出来的那些潜台词。我不知道，这个雨夜距离明天的晴空万里还有多久。但我清楚，再长的夜，也终有黎明到来的时刻。
雨愈下愈大。没有丝毫地犹豫，继续行走在雨里。
想象着这一场淋漓尽致的秋雨之后的天明，一定会是一个爽爽朗朗的澄澈早晨。在北戴河赤土山大桥的桥头，望向那东方的海面，那第一缕雨后的阳光，一定会是金灿灿的样子，就像深秋那个下午沏着的那杯飘着花香且浓郁温暖的菊花茶……
【作者简介】
四毛，北戴河文艺生活公众平台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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