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鹏：【母爱】（散文）

母     爱

◎李鹏

【作者简介】：李鹏，一个文艺青年，爱好文学。

乘车的时候，时常看到妇女背着小孩，手里提着各种行李，低头穿梭于人群中。

那种穿梭很艰难，尤其是她们大多身材矮小，总是挤入人群的空隙，努力打开一条缝，母亲，像是埋头苦干的老黄牛，背上的孩子永远让她直不起头。

一开始我以为她们身体前倾只是为了省力，让自己舒服一点，后来，无意中发现身体前倾不止是把孩子的重心放在自己最有支撑力的背部，还能让孩子在她的背上有更多机会，看得更远。

对于孩子来说，看得更远不意味着什么，因为他们似乎什么也不懂。

不过刚才有一位年轻母亲不厌其烦地让孩子站在自己蹲着的膝盖上看窗外，孩子很开心，不停地笑，一阵阵地笑，我不清楚快速行驶的列车窗外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我更不清楚三岁小孩知道什么是高兴的事，在整个过程中，我却发现这位母亲并非自讨苦吃，她反而让我觉得：假如让我去为了这样一个爱的理由理去劳烦自己，我也愿意。

我忽然想起自己的母亲，那时不懂事的我，又是如何折腾过她呢？

上个礼拜走在街上，和一位同事遇到一对散步的母女，母亲用一个背带把女儿拉在手里，女儿刚学会走路，踉踉跄跄，不过总是在快要摔倒的时候，母亲轻轻一拉孩子的背带，孩子立马站稳了。这种画面看得多了，只觉有些滑稽，忍不住想笑，与此同时，也想起自己小时候曾时常被这样用一根布带托着，只是拦在腰上。

那个时候还没有这样先进的背带，或者南北方差异还比较大的时候，北方人只会使用拦腰布带的那个时候，那样的布带只会让孩子不能离开自己，而完全不能避免摔倒。

他有点羡慕地告诉我，现在的孩子真幸福。

我不否认现在孩子的幸福，也许比起我和他来说，他可能还比我幸福些。

印象中自己小时候刚学会爬行的那一阵，大部分时间都是被母亲绑在一颗钉子上，会走会跑时，我则被关在屋子里，再后来，能一个人认路的时候才有了自由。不过自由之后经常犯事，作出伤害自己的举动。

母亲在我印象中的角色很忙碌，不亚于用膝盖让孩子看车窗外风景的妇女。她的忙碌又不像现在年轻父母那样有应酬，有加班，她的忙碌只是下地干活，或者做饭洗碗，她的忙碌我都历历在目，所以没有那种缺爱的感觉。

我可能像大多数正常家庭的小孩一样，没经历过家庭大的变故而长大，又因为农村环境影响变得内敛，不愿去表达，所以长大之后在很多别人的亲情中被感动，而对于自己的母亲，更多的是坦然。

不过后来慢慢工作，离家越久，回家次数越少，母亲却越来越表现出不同以往的溺爱，甚至比小时候还要溺爱。这个时候，我往往难受，我可能明白她在用一种挽救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人生，对儿子成长的无奈，她也许明白自己已经帮不上儿子什么忙，只能用儿子最初的胃口和喜爱满足他，不过很多人都不愿意父母再拿自己当小孩，我却巴不得他们别把我当大人，因为我一旦表现出不需要他们，他们就会一下子觉得自己老了，跟不上儿子的步伐。

去年七月份，我和哥哥、母亲以及小姨坐在宁波地铁上。那是母亲第一次来到儿子所在的城市。起初在街上还高高兴兴地和我们说话，可是挤进地铁的一瞬间母亲便直掉眼泪，几乎一下子就崩溃了，我那时不懂母亲为何落泪，后来才知道，她是心疼儿子在外打拼的不易，体会到儿子整日在这样拥挤的环境中生存艰难，也许她还想了更多的事情，她想到了她曾经所经历过的苦难正锲而不舍地落在儿子身上，她便十分难受。她本身是个坚强的女人，因为和父亲吵架，坚强了半辈子也没掉过一滴泪，却因为想象中儿子所受的苦，霎时泣不成声。

昨天有一个同事的女儿出生了，他很激动，他说自己哭了，并说我爱你们（母女）！

在这之前，我从未见过他对感情有过这样的表达看起来腻歪的表达，如果让我现在去做，我一定耻于去说。但是我知道，人只有真正体会到母亲的不易、母爱的伟大，体会到世事无常，体会到生命的鲜活和感动，才能发自内心得表达自己，无所顾忌。

回头想想和我一同乘车的妇女，她在儿子闹腾之际也依旧慈爱，不止对儿子，对身边路过的每一个人都是，而且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辛苦和劳累。她虽然走路低着头，但眼睛里似乎有着无穷远的希望，全部蔓延在孩子身上，我想这便是母爱吧！

图片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