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垦:【村歌】(电视剧本第二十集剧终)

村歌(电视剧本第十九集)

牛垦

【作者简介】:牛书强,笔名牛垦,生于1948年12月12日,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编剧专业,曾在宝鸡市话剧团任编剧,现为宝鸡市艺术创作研究室专业作家,副研究员,《炎黄》杂志常务副主编。曾在省内外文学刊物发表《桃柳榆》系列中短篇小说三十余篇及数十篇散文、随笔等。在《剧本》、《新剧本》、《当代戏剧》等戏剧刊物发表大型剧本《情同骨肉》、电视连续剧文学剧本《秦穆公》、小品《猫腻》、《百元假钞》等十多部。作品曾在全国、省、市多次获奖,其中《猫腻》荣获中国剧协全国百优小品大赛一等奖;《百元假钞》荣获中国曹禺戏剧文学入围奖、北京市庆祝建国五十周年佳作奖。大型话剧《家贼》荣获陕西省戏剧创作一等奖,连续演出140余场,获陕西省文化厅嘉奖。系中国作家协会陕西分会会员,中国戏剧家协会陕西分会会员。

连绵起伏的凤凰岭,一座座流水环绕、绿树掩映的小村庄,慢慢溶入片头歌:

流水环绕,

绿树掩映,

我的小村庄;

村里的人村里的事,

让人欢笑让人抹泪,

让人怎能不思量……

溅落几多星辰,

升起几多朝阳,

我的小村庄;

理不清的恩恩怨怨,

道不尽的涩酸情肠,

让人怎能不吟唱……

第 二 十 集

406

阴风阵阵,妖雾腾腾……

一声声凄厉地冤叫声愈来愈近……

阴风妖雾中,满脸污血的老妪哀号着:“冤枉,冤枉哪……”

老妪哀号着,血污残破的脸让人毛骨悚然……

柳枝在梦魇中痛苦地挣扎着……

桃改忙推醒柳枝:“枝儿,枝儿……”

柳枝冷汗淋漓:“我怕,怕……”

桃改搂过柳枝:“不要怕,有我哩……”

柳枝惊魂未定:“桃改,我又梦见那老太太啦……”

桃改顿时不悦:“你呀,贱命多事,不都顺顺当当的过去啦。”

柳枝心烦意乱地给桃改个冷脊梁。

桃改得意地:“告诉你,这次花的钱,还不到天顺的一半。”

柳枝讥讽地:“是呀,活活压死了人,不但钱花得少,又让别人跪着感恩戴德,多有本事。”

桃改躁了:“那是他们情愿跪的,我又没有逼。”

柳枝依然不饶:“没逼便跪,那才更叫本事哩。”

桃改:“你也别说风凉话,要换了别人,当初早就开车跑啦!”

柳枝一针见血地:“跑了也比这样强,还说明心是肉长的,觉得心虚理亏。”

桃改恼了:“你现在是怎么啦,老与我过不去?!”

柳枝:“你以前不这样。”

桃改:“以前那是傻!”

柳枝:“傻也比坏好!”

桃改恼羞成怒:“嫌我坏你可以找好的去!吃着我的饭,住着我盖的别墅,花着我挣的钱,又横挑鼻子竖挑眼,我看你是让福烧糊涂啦!”

柳枝没料到桃改能说出这样刻薄的话,顿时愣住了,默默地抱着被子走出卧房,临出门又痛苦地说了一句:“你是有点钱,可你想想,除了那点钱,你还有什么?!”

407

桃改办公室。

桃改心情悒闷的喝着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桃改想追寻一种刺激,酒却仿佛变成了寡而淡水的饮料,桃改不过瘾,拿起酒瓶,大口的吞饮着。

桃改吞着饮着,不知不觉感到天眩地转,打开一瓶,又要喝,被一只手夺了过去。

桃改醉眼乜斜一瞅,是浴后黑发飘洒的丁巧巧。

桃改欲夺酒瓶:“给我,我还没喝够……”

丁巧巧闪在一旁:“你不能喝了,你的胃本来就不好。”

桃改吼道:“死了算啦,活着本来就是多余的。”

丁巧巧体谅地:“那就再喝一杯,只能一杯。”

丁巧巧给桃改斟了多半杯,递给桃改,然后收起了酒瓶。

桃改接过酒杯,却没有喝,心烦地扔在一旁,抱着头,痛苦地揉搓着。

丁巧巧心疼极了,按住了桃改的手,慰藉地抚摸着。

桃改冲动地拉起了哭腔:“人人都说我桃改活得风光、滋润,可谁能体谅我心中的苦哟!”

丁巧巧能体谅,她抱着桃改的头,仿佛桃改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孩。桃改果真变成了小孩孩,毫无遮拦地渲泄着自己的苦恼:“我吃过苦,受过罪,抡刀子耍过赖,也违心装过龟儿子,甚至连命都快搭上了,可我这一切都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活个人样,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象个人样?!别人不体谅也罢,可自己所爱的人也不体谅,我还活个啥味呀?!”

丁巧巧能体解其中味,她柔柔地体贴地抚摸着苦闷的桃改。

桃改心头的苦闷被丁巧巧无言的柔情慢慢地溶解着,他象个被安抚着的小孩孩,将头埋进丁巧巧的怀里。

丁巧巧情意缱绻,有一种朦胧的异样的感觉……

桃改情意缱绻加之酒意烧缭,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欲望……

桃改终于按捺不住,头在丁巧巧怀里不安份地攒动着……

丁巧巧欲拒无力,双眼迷茫,干渴似地喘着气……

桃改发疯了般,狂吻着丁巧巧的胸口,狂吻着丁巧巧的脖颈,狂吻着丁巧巧的双唇……

长长的楼道里,柳枝郁郁不乐地来到桃改的办公室。

桃改办公室尚未闭拢的门里,传出粗重的喘息声……

柳枝从门缝向内窥视,一下惊呆了!

 408

卫生院妇产科。

柳枝呆呆的孤零零的躺在布帘遮掩的产床上。

医生、护士穿着严严实实的手术服,摆弄着冰冷的手术器械。

呆呆的孤零零的柳枝,眼眶里颤动着盈盈泪花。

沾血的手术器械被当啷放在瓷盘里,又换上一支。

滚滚泪珠从柳枝苍白痛苦的脸上流了下来……

 409

桃改心事重重地走进自家的小别墅。

偌大气派的客厅里空无一人。

桃改走进饭厅,饭桌上饭、菜、碗、筷皆无,也空荡荡的。

桃改走进卧室,却发现柳枝面色苍白,泪水盈盈,病奄奄地躺在床上,小猫儿怯怯地卧在她的脚下。

桃改没有理柳枝,正要往出走,忽然发现梳妆台上有一张医院的诊断单,顺手拿过一看,顿时瞠目结舌

诊断单上写着:人工流产

桃改冲向柳枝,怒冲冲地:“你这是干什么?干什么?孩子有什么罪!”

柳枝木然地:“我不愿让孩子没出生就有一种负罪感。我不愿让孩子因有一个自私自利的父亲而遭世人骂。”

桃改恼极又无言以对,手一抡,狠狠地将小猫儿扫下床去。

小猫儿凄哀地惨叫着。

这一巴掌也抡在了柳枝脸上,柳枝悲痛地闭上了泪眼……

 410

秦牛公司新建的保健饮料车间,机器、设备正在安装、调试。

梁栋拿着图纸在仔细检查着。

梁栋叫道:“杏叶,杏叶……”

戴着安全帽的杏叶应声从一台机器上爬了下来。

杏叶一本正经地:“梁站长,叫我有什么事?”

梁栋笑着递过一瓶冷饮,关切地:“你一上去就没下来过,也该喘喘气罗。”

杏叶没有接,淡笑笑:“我不渴,没有事我就上去啦。”

杏叶一声不响地爬上了机器。

梁栋颇感意外,百思而不解。

有人喊:“梁站长,最后一批设备到了,秦经理让你去一下。”

梁栋大声应道:“来啦!”

 411

绿树如荫的厂区,梁栋与榆叶边走边谈。

梁栋:“这批设备一安装,就可以试生产了。”

榆叶:“这么快的速度,这么好的质量,我是做梦也想不到,真不知该怎样感谢你。”

梁栋摇摇手:“这是大家努力的结果,特别是杏叶,没黑没明的干,人都瘦了一圈。”

榆叶:“她呀,不是工作,就是学习,你没发现她变得越来越厚重了,笑声越来越少了。”

梁栋颇有同感:“是呀,她变得越来越成熟了。不过,我觉得她好象老躲着我,弄得我心里很不安。”

榆叶话中有话地:“女孩儿家的心事多,要多琢磨才能理解。”

梁栋却想上了斜路:“是呀,发生了陈明的事,是谁也受不了,我们得多关心她。”

榆叶话中有话地:“你也该多关心你自己。”

榆叶的话使梁栋吃了一惊,他的脸腾地涨红了,思绪在斜路上越走越远……

梁栋艰难地:“榆叶,我……”

榆叶也误解了:“没想到你梁站长说话也吞吞吐吐。”

梁栋更窘迫:“榆叶,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榆叶笑道:“这还用说吗?好,什么都好。”

梁栋嗫嚅地:“那……能不能……把咱们的关系……再……再发展一步……”

榆叶霎时愣住了,这是她压根没料到的。

见榆叶愣着不说话,梁栋很尴尬。

榆叶动情地:“梁站长,现在人们都说我榆叶有本事,可我知道我榆叶有几斤几两,要不是遇到了你和苏县长这么多的好心人,我榆叶仍是以前的榆叶,丁点事也干不成……”

梁栋悟出自己贸然,有点难堪地:“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榆叶挚诚地:“对不起……榆叶早有了心上人。”

梁栋坦诚地:“请原谅我的冒昧。”

榆叶挚情地:“梁站长,我以前把你当哥哥待,现在依然把你当哥哥待,当亲哥哥待。”

梁栋被感动了:“好榆叶,我一定当你个好哥哥。”

榆叶恳切地:“梁站长,杏叶一直十分钦佩你,敬重你……”

梁栋也霎时愣住了,他回味着,仿佛悟出了什么……

 412

畜牧场,宋震川的住处。

心情悒郁的宋震川拉出放在炕角的皮箱,取出钥匙,打开皮箱上的挂锁。

黑子爬在炕边,好奇地注视着。

宋震川揭开箱盖,取出一个包扎好的包袱,解开结儿,刚要打开,忽听见山上几声枪响……

黑子闻声冲了出去,宋震川也跟着跑了出去。

院子里,宋震川问一位运料的工人:“谁在山上打枪?”

工人嘟囔着:“还不是打猎的城里人?前些年山是光秃子,连个鬼影也见不着,现在树成了林,鸟儿兽儿多了,得!倒成了城里人寻欢做乐的游猎场。”

宋震川担心地:“山上不是禁止打猎吗,要失个火咋得了?!”

工人:“那么大的山,管得住吗?”

宋震川不放心:“我去看看。”拄了根棍子,领着黑子上了山。

运料工人也拉着车子走了。

艳阳下,卧牛坡青山连绵,苍翠欲滴。

一阵突突声中,榆叶开着一辆乳白色的摩托车驶进了畜牧场。

摩托车直开到宋震川房门口,榆叶下车叫道:“宋场长……”

见屋里无人应,榆叶便走了进去。

屋内静悄悄的。

炕头,宋震川刚刚解开结儿,尚未来得及打开的包袱分外醒目。

榆叶眼前忽浮现出宋震川慌忙扎结儿、放进箱内盖盖儿上锁的神秘场面……

那炕头的包袱顿时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榆叶慢慢走向炕头,呆呆地凝视着那个神秘的包袱儿……

榆叶的手颤颤地伸向包袱,欲揭开那包袱皮儿……

那颤颤的手,却忽而中途打住了。

榆叶静静地凝视着那神秘的包袱儿……

那包袱儿益发神秘地诱惑着榆叶……

榆叶忍不住了,颤颤的手猛地揭去了包袱皮儿

包袱中收藏的竟是自己当初送给宋震川的那双布鞋!

榆叶一下惊呆了,把那双布鞋捧在手中,泪眼婆娑地端详着……

那双细针密线,却没有五彩鸳鸯交颈图案的布鞋依然滴尘不染,保存如新!

晶莹的泪花在榆叶眼眶中震颤着、震颤着……

晶莹的泪花禁不住夺眶而出,顺腮而下。

此时,宋震川走了进来,见状大骇!

满面泪花的榆叶不顾一切忘情地扑进宋震川怀里。

宋震川先还愣怔,后发现炕头打开的包袱和自己保存数年的布鞋,便一切都明白了,幸福、怜爱地将榆叶紧紧搂抱在怀中……

 413

恬静的秦家,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悠扬地叫着。

榆叶坐在桌前,精心地配备着五彩丝线。

榆叶取出那双没有纫绣鸳鸯的新崭崭布鞋,深情地贴在了烫红的脸宠上,久久地亲着。

榆叶穿针引线,在鞋底精心纫绣着五彩鸳鸯,她是那样含情脉脉,那样思绪万千,仿佛要把多年来的酸甜苦辣,多年来蕴积的深情蜜意都纫绣在那五彩的崇高的爱情象征里。

杏叶悄悄走进来,望着姐姐忘情地纫绣鸳鸯的样儿,禁不住搂抱着姐姐由衷地笑了。

杏叶是为姐姐终获幸福而笑,同时也是为了自己……

414

宋震川捧着那双绣有五彩鸳鸯的布鞋陶醉地端详着。

宋震川珍惜地把鞋穿在自己脚上,不大不小正合适。

宋震川幸福地在屋内走了好几个圈。

宋震川挺胸迈步走出了自己的小房间。

宋震川穿着那双看起来平常但却非寻常的布鞋走过场院,引起众多男男女女惊诧的目光。

后边跟随的黑子跳着蹦着,小尾巴摇得象朵花。

宋震川走得很自信很自在。

415

串串鞭炮噼噼啪啪炸响……

秦牛公司热烈庆祝新建的保健饮料车间顺利投产。

苏县长等为保健饮料车间顺利投产剪彩。

在自动化生产流水线上,配料、装瓶、成箱一次完成……

榆叶打开一瓶饮料让宋震川喝,宋震川正好也打开一瓶让榆叶喝,两人相视而笑,砰地碰瓶畅饮……

梁栋打开一瓶饮料,笑着走到杏叶面前,殷勤地递给杏叶,杏叶先还佯装呶嘴不接,经不住梁栋的热情和执拗,噗哧一笑还是接过了,杏叶伴着泪花畅饮着……

整个新投产的保健饮料车间变成了欢腾的海洋……

416

桃瑜瑜和欧阳婉丽相携着手,跳跳蹦蹦跑进秦家。

秦家厅堂里,榆叶、杏叶、宋震川、梁栋正在摆着碗筷。

桃瑜瑜喜形于色地:“我考上大学啦,婉丽也考上啦!”

欧阳婉丽也兴奋地:“我们都考上了北京大学!”

桃母抚摸着两人的录取通知书,顿时老泪纵横。

梁栋:“来,让我们共同举杯,祝贺两位年轻人!”

宋震川、柳枝、杏叶都应声举起了杯。

在酒杯清脆地碰撞声中,两个年轻人都异常激动。

417

串串鞭炮在噼噼啪啪炸响……

修缮一新的悬云观大殿披红挂彩,钟罄齐鸣。

穿一色黄衣的僧人们两腮一鼓一鼓,吹奏着神秘莫测的古乐。

大殿一侧,新立着一块功德碑,上面刻着朝阳铅锌矿矿长桃改某年某月慷慨捐资修殿的功德。

桃改喜气满面,颇感风光。

忽而,手机急响,桃改听后神色大变……

418

朝阳矿地下的矿洞里,地下水喷涌而出,小豹子、吴大伯、毛蛋、毛蛋爸等在即将没颈的洪水中挣扎着……

419

朝阳矿矿洞外,挤满了一群群惊慌失措的职工和家属。

桃改开着奔驰狂奔到洞口,慌忙忙下了车,就要进洞……

洞内,杨辉搀着哭嚎着的吴大伯,丁巧巧搀着快要昏厥过去的柳枝,毛蛋父子互相搀扶着奔了出来。

扬辉哭道:“桃矿长,不……不行啦,地下水把整个矿洞都淹没啦……”

吴大伯不顾众人拉劝,哭嚎着要往进冲:“小豹子,我可怜的小豹子,你不在了,让我回去怎么向你娘你奶奶交代呀,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呀……”

桃改眼前发昏,踉跄欲倒,众人惊呼着搀扶……

 420

正当正午,畜牧场静悄悄的。

山头响起几下枪声……

宋震川走出门,朝山上眺望着。

山头又是几声枪响……

宋震川有点恼怒,拄着棍子,领着黑子上了山。

421

宋震川领着黑子,在莽莽林海中攀登着。

黑子忽然汪汪狂吠起来。

前边不远的林子里,冒起黑黑的浓烟……

宋震川吃了一惊,急匆匆地向冒烟处攀去。

眨眼间,冒烟的林子忽地腾起大火,风助火势,迅速蔓延,烧红了半边天。

烟雾迷漫中,只见桃瑜瑜和欧阳婉丽奋力用树枝扑打着熊熊烈火,火势蔓延,两人被围在了火中。

宋震川大吃一惊,连爬带攀地扑了过去。

宋震川挥动树枝,奋力地扑打熊熊火舌。

熊熊火舌在宋震川的奋力扑打下逐渐减弱……

宋震川冲向桃瑜瑜和欧阳婉丽……

欧阳婉丽见到宋震川哇声哭了:“宋伯伯,有人在打猎烤肉吃,燃起了林子,却吓跑啦……”

宋震川扑打着两人身上的火,急急地:“快,快往外跑,这里危险!”

桃瑜瑜、欧阳婉丽执拗地扑打着火。

宋震川用力将两人推开,吼道:“听话,快去喊人!”

宋震川毫不畏惧地向火海扑去……

火趁风势,风助火力,越来越猛烈……

422

秦牛公司的职工和卧牛坡的乡亲们闻讯急速赶来灭火。

桃瑜瑜、欧阳婉丽哭着扑向榆叶等:“快,宋伯伯还在里边!”

榆叶甚惊,冲上前去,奋力扑打着火舌……

杏叶、梁栋、桃瑜瑜、欧阳婉丽奋力扑打着火舌……

人们手执各种灭火器械扑向火区……

熊熊烈火渐渐被压了下去……

冲在最前边的榆叶、杏叶忽然发现了宋震川的身影……

烈火中,宋震川显然精疲力尽,但仍摇摇晃晃地扑打着……

榆叶激动地喊道:“震川哥……”

倏然,一阵山风袭来,宋震川身后己扑灭的火又熊熊复燃起来,刹时将宋震川吞没……

榆叶惨叫着冲进火海,发疯地扑打着……

榆叶发疯扑打火舌垫底,迭化如下画面:

宋震川背着头遮红布的榆叶出嫁……

宋震川在灶房向榆叶坦吐真情……

榆叶接到宋震川的汇款泪花四溢……

榆叶凝视着那双布鞋泪流满面……

忽然,榆叶在脚下的灰烬间发现了一只冒烟的鞋:

这只鞋的鞋面虽被火烧毁,但鞋底的五彩鸳鸯仍清淅可见。

榆叶哭嚎着更加发疯地扑打着火舌……

杏叶、梁栋、桃瑜瑜、欧阳婉丽等哭泣着发疯地扑打着火舌……

可恶的火舌熊熊燃烧着……

423

一辆闪烁着红灯的警车,尖叫着开进朝阳矿。

两位神情严肃的公安干警挟着戴着手拷的桃改上了警车。

柳枝流着泪扑向警车的窗口,哭泣地:“桃改,你好好伏法认罪,不管到啥时候,我都等着你!”

桃改神情木然,不吭一声。

警车开动了,可怜的柳枝跟着警车哭着跑着……

警车远去了,可怜的柳枝跌倒在地,失声痛哭……

 424

警车红灯闪烁,尖叫着在山道上疾驰。

山道的前方,不时闪现“S“(弯道)“!”(危险)等行车标志……

在两位公安干警的挟持中,桃改神情木然。

警车驰近对于桃改具有特殊意义的酒奠梁……

酒奠梁上,“酒奠梁”古碑依然斑驳苍浑。

一声凄厉苍凉的男音穿云裂帛撼人心魄

人生好比攀高山,

上山容易下山难;

越在高处越是险,

功败垂成转瞬间!

桃改触景生情,神情变得沮丧……

 425

警车红灯闪烁地疾驰着,眼前出现了卧牛坡村。

头戴白孝的榆叶、杏叶、梁栋、桃瑜瑜、欧阳婉丽搀扶着桃母伫立在村口。

桃改禁不住喊声“停!”

警车猛地刹住,两位干警威严地:“你想干什么?!”

桃改乞求地:“请你让我下车,给我母亲磕个头……”

两位干警相视片刻,打开了车门。

桃改下得车来,扑通一声,长跪在母亲膝下,洒泪痛哭:“娘啊,儿对不起你……”

桃母震颤地抚摸着桃改,语重心长地:“儿呀,人活着是得争口气,但得争正气。从今往后,你得学震川的样儿,琢磨着如何做个人……”

榆叶、杏叶、桃榆瑜、欧阳婉丽、梁栋等眼里闪着泪花……

 426

监管所,神情悒郁的丁巧巧走近接见的窗口。

穿着囚衣,剃着光头的桃改呆呆地走了出来。

丁巧巧嘤嘤地哭了:“桃哥……”

桃改紧攥着栅栏:“莫要哭,我也是咎由自取呀!我对不起柳枝,对不起你和杨辉,也对不起雷科长、吴大伯、毛蛋父子和跟着我一块干的乡亲们!”

丁巧巧悲痛地:“桃哥,你要想开些,我……我等着你……”

桃改摇摇头,恳切地:“巧巧,你要还把我当哥的话,就听哥一句:跟杨辉好,跟着杨辉安安然然地过日子。”

桃改的话,正好被前来探监的扬辉听到了。

丁巧巧心绪复杂地痛哭起来……

 427

法院经济审判厅。

审判员一字一板地宣读着审判结果:“经过反复调查取证,本庭就华阳外贸公司诉朝阳铅锌矿违约不能按期供应铅锌矿一案宣判如下……”

大厅一侧,坐在原告席上的欧阳文彬文质彬彬地倾听着。

大厅另一侧,坐在被告席上的柳枝冷若冰霜。

大厅后边,丁巧巧、杨辉、雷钧、吴大伯、毛蛋父子等则忧心重重。

审判员在继续宣读着:“被告朝阳铅锌矿违约一事,虽有不可抗拒之变故,但己为原告造成重大的不可挽回的经济和名誉损失,故其请求延期履行合同不予支持。限被告自本案宣判之日起一月内归还原告货款人民币七十万,交纳违约罚金人民币五万。如若期内不能交付,本庭将依法查封、扣押、冻结朝阳铅锌矿全部资产,予以破产拍卖抵债……”

欧阳文彬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柳枝冷若冰霜的脸上津出点点冷汗……

丁巧巧、杨辉、雷钧等如遭雷击……

428

酒奠梁上,白云依然缭绕,青松依然傲立,梁中间的古碑依然斑驳苍浑,但风风雨雨仅仅几载,已景是人非。

柳枝触景思情,抚摸古碑感叹无余!

雷钧、吴大伯、毛蛋父子等同情地注视着柳枝。

柳枝悲痛地:“我柳枝无能,对不起大家,也对不起桃改,从国营银行到私人钱庄,从老朋友到新朋友,有的还是咱们救济过的,把好话说尽了,把办法想尽了,也无法筹集到所需的资金……”

杨辉急忙忙赶了上来。

杨辉愤慨地:“柳大姐,崔凯落井下石,借口朝阳矿己无法运作,要吊销生产执照。”

吴大伯闻之愤愤不平:“柳枝呀,这个矿不能垮,大家伙就是砸锅卖铁凑钱,也不能让这帮没人性的东西称心如意!”

雷钧、毛蛋父子等也激动地表示支持。

柳枝感激地:“大伯,雷科长,你们的好心我领了,但杯水车薪,大家拖家带口的,还要过日月呀!朝阳矿从小到大,从穷到富,大伙费尽了心血,小豹子还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朝阳矿虽破了产,但在经济上我要对得起大家!”

柳枝:“杨辉,资产拍卖准备得怎样啦?”

扬辉痛心地:“准备好了,律师也请来了,就等着你签字。”

柳枝默然无语地走到山崖边。

酒奠梁下,朝阳铅锌矿的矿场和建筑历历在目,只是少了往日机器喧天的轰鸣声。

那是她和桃改寄于厚望,并付出了大量心血的矿场,眼看就要物是人非……

丝丝苦楚从心头泛起,柳枝眼眶忍不住湿润了……

突然,柳枝的手机急急响起。

柳枝拿起手机听着,忽然神色骤变:“什么?巧巧你说什么?!咱们矿的帐户上,忽然出现了八十万可使用的资金……”

杨辉、雷钧等也惊呆了。

手机中传来丁巧巧激动地声音:“是的,是八十万!”

柳枝震颤地:“你再详细查查资金的来源……什么?是秦牛农林商股份公司转来的?!”

柳枝湿润的眸子里,大颗大颗的眼泪滚了下来……

429

连绵起伏的凤凰岭……

风雨如磐的酒奠梁……

郁郁葱葱的卧牛坡……

机声隆隆的野狼窝……

即将入学的桃瑜瑜、欧阳婉丽依依不舍地向桃母、榆叶、柳枝、杏叶、梁栋、丁巧巧、杨辉等告别。

背着铺盖的桃瑜瑜、欧阳婉丽向轿车走去……

上车前,桃瑜瑜、欧阳婉丽返过身来,向众人深情地喊道:“奶奶、妈妈、大伯,叔叔,你们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学习!”

在众人的注目中,轿车开得越来越远了……

连绵起伏的凤凰岭,逶逶迤迤的川塬,座座流水环绕绿树掩映的小村庄,在骄骄艳阳下,充满着无限盎然生机……

片尾歌(主题歌)起:

莫说是穷乡僻壤,

莫道是柴门垢面;

穷乡出俊秀,

柴门多伟男。

落一滴清泪,

吼一声乱弹;

吞一口苦楚,

洒一身热汗。

历经人生坎坷,

阅尽尘世悲欢;

几番番风风雨雨,

依旧是铮铮硬汉!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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