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233号作品】刘小保:故乡春色
故乡春色
刘小保
依稀记得以前,冬风凌厉的尾巴还在清晨和傍晚摇摆,春天的脚步便匆匆向我的家乡走来了。路过之地无不显示出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春姑娘也是十分调皮,一会儿在桃树紧绷的花苞里和蜜蜂捉迷藏,一会儿在森林里挑逗刚出世的小鸟,一会儿在我家门前修理柳树的辫子……
不论如何,故乡的春天是恬静而又雅致的。如果此时我走进故乡的大山包上,那肯定会被羞红了脸的桃花包围的。故乡的桃花粉红色居多,白色紧跟其后。如果村民种的桃树还在的话,那肯定是一层粉红色叠着一层白色,一层白色又叠着一层粉红色,整整齐齐,错落有致的挺拔身子直立着的,像一排排等待着游人赏阅的士兵似的。偶尔也会有几朵调皮的桃花站错自己在枝头的位置,但这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反而增添了一种言语无法表达的美感。
除了桃花,故乡的樱花也是极负盛名的。故乡的樱花和用来观赏的樱花并不一样,故乡的樱花会结出又大又甜、晶莹剔透的樱桃,会让我们这种小孩子为之成熟而终日往地头跑。当时年纪小,并未仔细观察过故乡的樱花,但还是有些印象的,我家里就种了一大片樱桃树。我家樱桃树的命运是悲惨的,它不能像其它树苗一样任意的生长,想长去哪,长去哪。它的命运牢牢地掌握在我爸的手中,我们的手中。它只能以我们的想象来长,像有些人的命运,上帝的手指向何方,他就去哪,从不相信自己能够改变命运。
我家樱桃树开出的樱花并不繁杂,而是像东北的冬天一般,白茫茫的铺满这片红色的土地。凑近了看樱花,一朵朵洁白的樱花精神抖擞,伸展着美艳绝伦的花瓣,仿佛世界所有的美好都在她怀中一般。再凑近一点看,花瓣间伸出三五根细细的、沾满花粉与阳光的花蕊。花蕊也呈白色,几近透明,蕊尖顶着黄色的,洋溢芬香的,像火柴头一样的小帽子。最有趣的是,常常会有小蜜蜂来舔舐它的小帽子。
故乡的樱花以我家的最为出名。我的故乡除了桃花、樱花外,其他叫不上名字的花还有很多呢!单我知道的就有好几种,比如什么牵牛花啊,丁香花啊,迎春花啊,山茶花啊,梨花啊。也是十分美丽的。
故乡的春天是忙碌的。众人皆知,春天是播种的季节,不论是动物还是植物都在为了新的冬天而做准备。别的我没有什么印象,但对于农民的播种我是深有体会。天还灰茫茫的,我们便与太阳做起了抗争,与第一抹光线争分夺秒。母亲是起得最早的,每天早晨母亲喊我们起来时,虽然才是七点三十分,但母亲做好的早点早就热腾腾地摆在桌上等着我们来吃了。这大概就是《增广贤文》里所说的“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家之计在于和,一生之计在于勤”的最好诠释了吧!吃过早饭,时间还不过八点,我们便来到了地里。
左边,是一堆已经浸泡过药水的姜种;右边,是用旋耕机翻过的土地。看得出来,姜种已经迫不及待的等待着红土地将它掩盖,然后生根、发芽了 。从袋子里零零散散掉落出来的几柄姜种可以证明这一点。具体的如何栽种姜种我在这就不多说了,在后面的文章中我会具体介绍的。可能我并没有写出诸君想要的,属于春天的,农家人的忙碌。那我可以介意诸君放下手中的事情,去附近的山上散会步,一方面是为了体会农家人忙碌时的喜悦,一方面是可以让自己疲惫的躯体得到一个短暂休息的机会。如果你没有看到农民忙碌的场景,那你看看来来往往的蜜蜂也无妨。
故乡的春天除了有恬静与雅致外,他还是汹涌奔腾、一往无前的。至少,他是流动着的。溪流在我们南方不是稀罕物,几乎每座大山沟都流淌着几股或是几条。在我的故乡就有一条清澈见底、鱼虾盛行的小溪流。那条溪流宽约两米,大概能淹没到一个成年男子的膝盖头,并不算太深。而溪流的两旁,不成规律的种植了几棵稀稀疏疏的小柳树。树苗虽小,但它们在水流长期的滋润下,其精气神可不比一棵成年的柳树差,我们三五个小伙伴捉虾摸鱼累了,常常还坐在它们横生出来的枝干上嬉戏呢。现在它们其中的某一棵柳树上都应该还有我小时候用石子刻下的“刘”字吧!
下雨过后,小溪的水往往都比较湍急,像是一个急着回家吃饭的孩子似的,飞奔着,全然不顾鹅卵石的阻挡。虽然下雨后水流比较湍急,但这时也正是我们摸鱼的好时机。吃过早饭后,阳光正好,花香四溢,我们三五个小伙伴便互相邀约,带上自家吃水用的小桶,往水声传来的方向去了。摸鱼可是个体力活。我们得先搬来几个我们看起来块头比较大的石头,在湍急的水流中砌起一堵小墙,把上游冲下来的鱼挡下来的同时也缓解一下水的流速,方便我们摸鱼。往往我们砌好小墙的时候,力气以花去大半了。接着我们便什么都不用做了,只需脱光衣服,小心翼翼地走进因小墙的阻挡而形成的小水坑中,弯下腰,把手放进水中乱摸一通便是了。我们可不管摸不摸得到鱼,只管自己玩得开心,能把溅起的水花打在同伴身上就十分高兴了。当有小伙伴摸到鱼时,我们不服输的那股劲就上来了,纷纷低着头在水里摸,但常常因为有人摸到水草而弄得我们哄堂大笑。
摸鱼的同时,时间没有停下来,水流没有停下来,流动的花香也没有停下来。停下来的,只有我不论何时都可以想起的回忆。太阳越走越低,春天的味道越来越深,我们离家越来越近了。
故乡的春天,脸是红彤彤的。古人常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因此许多人都只记住这句名言谚语,没有仔细欣赏过朝霞和晚霞的风雅。而我们就不一样了,早晨伴着朝霞出门劳作,傍晚披着晚霞回家,此番惬意,非一般人所能体验。
夜晚的黑暗渐渐褪去,朝霞逐渐从东边向我在的土地扩散,头顶的天色开始变得柔和,淡淡的擦上了一抹胭脂。天也亮了一些。我的眼神飘向远处的山顶,及顶上的薄薄几朵,被金黄点缀的,冒着红晕的疑云。这云不同于其它的云,它从朝霞最红最浓处亮起,有几处特别的亮,短短一瞬间,便把原来的蓝黑与红晕挤到了一边,亮起了原始的白色。天空与大地,稀稀疏疏地现出了绿色、蓝色。
故乡春天时的朝霞极美,但晚霞也丝毫不逊色于朝霞。傍晚时分,太阳被山顶扯着身子渐渐西下,一股金黄色自太阳本体中喷泄而出。我知道,这是太阳的灵魂。转头的一瞬间,几朵红云一簇簇,一排排地冒出了头,收集着太阳散落的灵魂。渐渐地,晚霞变成了一团小小的火焰,越来越大,越来越壮。但不过一刻,上半部分逐渐显出云彩的本体,下半部分却烧得像鲜血一样红。我知道,那是太阳淌下的血液。美啊!来自自然的颜色。来自故乡的春天,来自光年外的红色。
不说假话,在我小的时候我对故乡春天的晚霞就是有如此的感受,或许你们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这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故乡的春天恬静雅致,一往无前,鲜红亮丽,但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看见了。
作者简介:刘小保(旭阳),男,彝族,1999年生于云南红河。现为石屏县作家协会会员,渌水诗社社员,秦东文学会员,作品散见于《美塑》《花溪》《湖南科技报》《含笑花》《贵州诗歌》等纸刊,偶有作品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