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王著斌：【三亚散记】（散文）
三亚散记
作者：王著斌
我身处美轮美奂的自然风光里，看着山外的发展形势，看着山外的物质生活水平，想二00九年去酷暑已过，但暑气未消，我们四季分明的陕南山区尚在炎热的热浪之中。为了寻找挣钱的路子改善家庭的生活条件，同村的伙伴广军约我们到他做了多年生意的三亚走一趟。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我们从咸阳机场飞到了三亚凤凰机场，一下飞机，我顿觉进了蒸笼似的，像我们陕南三伏天的白天一样，好在来接我们的小车里有空调，到饭店里也有。本来黑了才在咸阳吃的饭，只隔了四个多小时，肚子一点不饿，又正是半夜睡觉的时候，实在不想吃，只觉困得很，怎奈广军的盛情，只得客随主便。
南飞的目的是要看看各个市场做生意的收入情况，当第二天八九点起床，广军让他儿子开着小车带我们到街上吃早点，他告诉我们：头几天先带我们到三亚的几个景点玩玩，后几天再逛逛各个市场。吃过中饭后，一点多的时候，他们就陪着我们开始了景点旅行——
天涯海角
小车在宽敞的大道上行驶，笔挺的椰子树列队在两旁，飞快地向我们迎来，不疲不倦地向来人行着注目礼，它们身下的鲜花陪伴着它们站成了整齐的椰梦长廊。到了景区，广军买了门票。一进景区的大门，我虽未张嘴惊叫，但心里却“哇”地惊叫了起来，看那宽敞的大道从椰林和花丛中缓缓而下，直通碧蓝的大海，那碧海蓝天在远远的地方相连着，真有走到天边的感觉，自己莫非是神仙即将下凡了？有几朵白云也好似漂洗过的，显得那么柔软，那么白净，我的心也被这清亮的碧海蓝天漂洗着，简直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慢慢地从高处走下去，真像走到了地球的边缘。顺着海边，有马路似宽阔的水泥道路，路边有一家挨着一家的店铺，店铺里有各种各样的海贝与珠宝。我无心欣赏店铺里的东西，我左右张望，在如织的人流中，只顾穿梭着往前走。拿着矿泉水边饮边走，但脚实在是发烧不过，想歇歇脚，又恐怕不能尽览美景。当拐过一条小溪，从林间小道上钻出，我见路边立有一座“天涯小憩”的伞形凉亭。我心中缓缓嘘了一口气，断定，这肯定离天涯海角不远了，就拿出手机拍下了这座凉亭。
我边走边看，快步向前，只要有路，我就去看个究竟。又拐了几个弯，已看到海边有小山似的光秃的石涯，当我钻过海边大石头下的门洞，就清晰地看到有许多人姿态各异的在沙滩上，在涯石上拍照留念。我还没走拢，就走来两个女人，要为我拍照。照就照吧，我就站在天涯石岩前的沙滩上，又站在海角石岩前的沙滩上，连拍了几张让天涯和海角作背景的照片。天虽热，但我的心情却好极了，站在这空旷的大海边，真如苏轼所书“天涯海角”的落款，是那么的“海阔天空”。遥想苏公当年的感触，我的心却如海上的快艇在驰骋。
我走得很快，广军他们没能跟上，他打电话与我会合时，我的照片都洗了出来。广军买了几个大椰子，凿了个小洞，插上吸管，我喝了一口，只觉得很难喝，但又不能表现出难喝的样子来，以免委屈了广军的心意，就硬着头皮又喝了几口。往回走的时候，我有时顺路行走，我有时从沙滩边行走，当走到一堵大石柱前，见上面有朱漆红字“南天一柱”。啊！这就是从小就听人说的，撑起一方蓝天的“南天一柱”呀！我又高兴得用手机拍了下来。
大凡来这里的游人大多都是第一次吧，看：到处都有相机拍摄的镜头，到处都有开心喜悦的笑脸。接踵而至的游人是奔这里的自然风光呢？还是奔苏轼留在这里的故事？这，只有游人自己知道了。反正，不论哪种诱惑，“天涯海角”这四A级国家旅游景区都会让人魂牵梦萦的，做梦也都得想方设法去游览一番的。
亚龙湾游海
到亚龙湾也是一天的专程安排，那天也是吃过中饭才走的。那天的中饭，是广军特意安排吃海南名菜“文昌鸡”，当然，还有其它的海南口味儿。从上第一盘菜开始吃起，十几个菜一盘一盘地端到桌上，广军总要把新添的菜转到我与同伴儿金刚跟前，让我俩先动筷子。除了虾和炒苕梢子两道菜我觉得还好吃，其它的菜总觉得不愿下喉，但还得样样拈一点。当一大盘白白的并略带血丝的鸡肉端上来时，广军说：这就是海南的名菜“文昌鸡”。他转到我们跟前让我们先吃，我就拈了一坨小的，放进面前盛调料的碟子里蘸了蘸，塞进嘴里，起初，我当有我们陕南酸辣炒鸡肉那么好吃，想两下嚼烂就吞下肚子，但就是嚼不烂，又腥，又有些翻胃，我得亏是拈了一坨最小的，就强忍着把它吞下了，表情上，我没作出一点难吃的样子。金刚看我吃了，问好吃不好吃，我说，好吃，还真是香。他就拈了一坨大的蘸了调料，那坨鸡肉他足足吃了五分钟也没吞下，并且是很难受的样子，我心里真是高兴，差一点就笑了出来。
那盘足有四斤重的“文昌鸡”，我和金刚都只拈了一坨，都没再动它，甚至连别的菜也不愿动了，就看着广军和两个三亚朋友用餐。广军在三亚呆的长了，还能吃一些，那两个三亚朋友真像两天没吃饭一样，像我们陕南人吃酸辣子炒鸡肉一样有味儿，一会儿就把一盘“文昌鸡”吃了个干净。广军见我们都不吃菜，说：“今天简直没有搞成，你们可能是不习惯吧？”我和金刚只说，多少有一点，最主要是早晨的饭吃的太饱了。从饭店出来，往广军家里走的时候，我和金刚上街边的公共厕所时，金刚狠狠地在我肩上打了一拳，说：“你简直太坏了，你说那文昌鸡好吃，咋不见你最后动一筷子？你个挨刀的，简直把我害死了，我差点吐了出来。”我这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走出厕所，金刚又要伸手打我时，我就高兴得在街上跑了，广军他们见我俩这高兴劲儿，虽不知为什么，但脸上也挂满了微笑。
广军的儿子开着小车，带我们到了亚龙湾四A级国家旅游度假区，他在度假区外面的街上，专意买了花花的短裤和衣裳让我们换上，穿上它还真是宽松凉快的多，这要是在我们本县的县城，见着这么一群花里胡哨的男人走在大街上，真会让人笑掉大牙的。我们漫步到海边，见沙滩上有许多游人躺在一朵朵凉伞下的躺椅上，只穿着短裤头，有男的也有女的，有黑肤色的也有白肤色的，但几乎都是一个个的大胖子，像白嫩的豆腐堆在躺椅上。海中间，有不少快艇在飞，小船在游；海边上，有许多快艇和小船停着，随着海浪漂荡着。广军的儿子让他的三亚朋友开着小船，带我们往海中间驶去，速度不快，也许是有意让我们享受大海的博大吧。渐渐地，海边的人不见了；渐渐地，海边地山也不见了，看到的是除了海水还是海水。那四周湛蓝的海水都比我们要高，我们的船像陷进了海的漩涡之中。越远越高的海水，远远地与天相连着，那两种略有不同的蓝色上，镶上游船和白云的图案，真是太绝妙了。
不知为什么，海边的海水蓝得看不见底，海中间的海水却蓝得透亮。开船的三亚朋友把我们带到一座大礁石跟前，就打着圆圈缓慢地行驶，他一边开船，一边指着少说也有十几米深的海底，给我们解说那清晰可见的，各种各样的珊瑚和时而游来的鱼类。那么深的海水，能像镜子一样看得清清楚楚，我们真是又新奇又迷惑，却没地方找出答案。看着面前的海水一浪一浪地扑打着面前的礁石，我真想爬上那裸露的，只有五六米高的礁石上临高看看，但开船的朋友没有发话，也许是考虑到那是危险的举动吧，他就开着船，慢慢地绕着礁石走了两圈后返回了。返回时，我们又看到有些游人在特定的海域里，穿着潜水衣在练习海下潜水，我们这深山走出的汉子真是不敢一试的。
船靠了海边，我犹未尽兴。小时候，我和伙伴儿们天天泡在河坝的乌潭里洗澡游泳，今天见到这么好的大海浴场，真想体验一下在河里和大海里游泳的不同感受。于是，我到沙滩上脱掉了衣裳，穿着短裤头就急切地扑向了大海。在水中，我温习着狗爬式划水、抢水和仰式划水，但却不敢扎猛子往水里钻。我和金刚往深水地方划去，但不敢太远，怕返回时划不到岸边。狗爬式划水和抢水式划水都能看到海浪的来处，当海浪来时，我们就往起一冲，海浪是扑不上头部的。当我在划仰水时，因看不到海浪的到来，一浪扑到我的头上，让我喝了一口海水，呛得够呛。在我们陕南平利河坝的乌潭里游泳，如果不小心喝口水是无所谓的，没想到，这海水进了鼻子嘴里，又咸又涩真不是滋味。广军他们没有下海游泳，他们坐在凉伞下看着我们游泳，边喝水边说着话。我和金刚游到海边迄腰深的地方打起水仗，用手掌推起海水像大雨一样如注地落到对方的脸上和身上，快乐得又走进了童年。
在海中游泳真是过瘾，要是小时候的伙伴都在这里，玩打仗，玩比赛，玩扎猛子，玩水里翻跟头，那才真叫快活呢。我们累了的时候，就站在齐腰深的海水里，但一不留神，就被尺多高的海浪掀滚了。我们玩着玩着，就不知不觉快一个小时了，广军喊叫我们起来，我们就走过沙滩，到一间小屋子，冲洗身上的海沙，穿上衣裳。
走在路上，我还觉得还在博大的碧海里，想着自己不但见到了大海，还在大海里重温了儿时的快乐。想到身处大海之中，竟小得如一粒海沙那么可怜了。想想有些经常站在蚂蚁边上遐想的人，也该来到这万顷的碧海之中，去洗涤洗涤自己的头脑，去洗涤洗涤自己的心肺，看看世界究竟有多大，自己究竟有多大了。
红沙鱼排
到红沙吃海鲜，食客也是海鲜了。当一走进红沙小镇，熏天熏地的海鲜气味就一浪一浪地扑过来，真不知这海鲜味道是来自海鲜之身还是食客之身。
快黑的时候，海鲜批发市场的老板们都忙得差不多了，但街上仍有许多车辆和客流。我们的小车随车流一过红沙边防派出所，就到了海边的码头。在码头上看得见夜幕尚未拉下的远山，也看得见海面上如街市一样的房子，海面上，有小船“突突突”地穿梭往来；码头上，有不停下船不停上船的食客。我们随三亚的朋友也上了一艘小船，三亚的朋友和开船的三亚人说了几句我们听不懂的海南话，那小船在海面上就悠悠地启动了。那小船在宽阔的海面街道上航行，就像我们驱车在山城或村镇找家饭店和农家乐什么的，可以挑选哪家作为自己的用餐地方。我们山城带车用餐时，车子都停在门前的街边或者场地上，这红沙的鱼排，在海面上有一条条街道，那食客用的小船都拴在一家家餐馆的门前。
我们的小船从中间宽阔的海域驶入右边的一条海上街道，这时候 ，也正是太阳要掉进海里去的时候，那落日把海水染得金碧辉煌，看着前面的小船驶过，那后面就泛起粼粼的金波，我们后面的人看到我们船后的景象也定然如此吧。身处这种景象之中，不说海鲜的味道如何，我的心情已被这景致熏得好到极致了。
当我们的船靠近一家店门，就有一位姑娘迎上来，并帮助开船的人拴好了揽绳，船就稳稳地停在了店门上。我们从小船上到鱼排的餐厅里，在木质的地板上行走，只觉得像是在陆地上行走一样，一点摇晃的感觉也没有。这也许就是三国时期，赤壁之战时，庞统献连环计的道理吧。这鱼排上，有用木板隔着的大大小小的屋子，我们被让到一间大厅里，安排在一张紧靠海边的桌子坐下，服务小姐就把两个电扇给我们打开，然后问我们是喝咖啡还是茶水。我们到三亚为客，但不知海鲜的菜类，广军就让一位三亚的朋友点菜，在点菜期间，我注意到一间有七八张桌子的屋里，竟没一张桌子空着，听谈话的口音，南腔北调的都有，也有哇哪哇哪的海南话，我们是听不懂的。这天南海北的游人大杂烩，真是缘分，真是缘分哪！
看着蠕蠕爬动的螃蟹，看到活蹦乱跳的鱼和虾，被服务小姐麻利地往我们面前，正滚滚开的罐子里一扔一盖，别说吃的味道咋样，就这种鲜活的做法，在我们陕南山区也许是很难看到的。餐桌上摆满了八九道有名的海鲜，我们每人面前不一会儿就堆满了各种海鲜的残壳。听着桌桌都有劝吃劝喝的声音，看着桌桌都有劝吃劝喝的场面，吃进去的是海鲜，呼出来的也是海鲜，整个屋子是海鲜的味道，整个鱼排是海鲜的味道，整个红沙的海面上也都是海鲜的味道了。不知是海鲜宴酒，还是酒宴海鲜，两个多小时的细嚼慢饮，点的菜也吃得差不多了，两位三亚朋友面前的海鲜残壳，足以多出我们好几倍，像座小山似的。
天黑了，看着海中映现的灯光，我突发奇想：如果我们县城边的坝河是个小湖那该多好哇，在中间，像这样做一栋鱼排，让四周都有水隔着，让食客坐小船往返，晚上到鱼排上吃各种特色的夜宵，那种在水中灯市上的消费雅趣，一定能找到这海上鱼排的感觉，那餐馆里的老板也一定是生意兴隆的。冲河的古仙湖，在最宽的湖面上是可以的，如果做上鱼排，开办各种餐馆，再让食客亲手垂钓，把自己亲手劳动的成果变成美味佳肴，再把山上的野兔野鸡什么的都挪上餐桌，就能算上“山珍海味”了。只可惜古仙湖位于荒野之地，离县城又远，在有限的县城人口中又有多少人愿意黑灯瞎火地跑那么远消费呢？我想：一个地方的发展，交通的便捷，矿产的资源，旅游的资源，工业的进程都是必备的条件。如果没有这些必备的条件，人为的发展办法，就只有靠省级或国家政府的宏观调节了。
想着自身的条件，想着自己家乡与外面的差别，我一个才脱掉草鞋的山区农民真是百感交集，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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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王著斌，男，安康市平利县城关镇金华村人，八十年代中期，业余进行新闻报道和文学创作，后主要涉足文学。先后有消息、小说、散文、诗歌在报刊上发表。受过奖，出过书，2012年初成为安康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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