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音乐在流媒体上为何水土不服
古典音乐在流媒体上为何水土不服
原文作者 / Jamie Powell
翻译 / 夏雨
原载6月25日英国金融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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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媒体为音乐录音产业带来了新的生机，我们应该这么说，无论如何去看，音乐都是网络流媒体内容中的很大一部分。
以环球音乐集团为例，其产品的流媒体平台收入在2019年的第一季度同比增长了28.1％。然而，在关于流媒体兴起神话的所有话题中，都留下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细节：古典音乐似乎在这个热流中被遗忘了，而且似乎注定要进一步渐行渐远，互相基本不相干。
一份新的研究报告由一家叫米迪亚（MIDIA）的媒体研究所在周四发布，这是由流媒体服务大亨IDAGIO委托的，委托书强调了流媒体平台目前面临的一些重要问题，比如莫扎特和马勒的音乐在流媒体空间的生存问题。
2018年，古典音乐收入增长在全球流媒体领域仅为2.1％，而在更广泛的其他类型市场上则为15％。而古典音乐在全球流媒体内容市场的占比仅为1.5％，少得可怜。
或许有人听了会惊讶，古典音乐听众仍然活在传统媒体世界里。米迪亚在一项针对8个国家的8000名听众调查中发现，收音机和CD唱片还是古典音乐最流行的聆听方式，接着是电视台播放的古典音乐会，大家在周日下午观看那些东西。
调查结果报告，在不同媒体上聆听古典音乐的占比（复选）：
收音机40%；CD唱片35%；视频流媒体服务29%；电视频道广播24%；免费音频流媒体服务21%；网络下载16%；付费音频流媒体服务14%；歌剧演出电视转播13%；黑胶唱片11%；其他方式6%
几乎任何人都会在这里发现问题：CD唱片仍是古典音乐听众最流行的聆听方式。为什么CD仍然是米迪亚调查的8000名古典音乐听众最受欢迎的媒介。
我们先来看为什么流媒体的主流内容是流行音乐，这里的流行音乐主要指在后猫王时代兴起的以歌曲为主的音乐形式。它有几个固有特征：通常围绕某一个明星表演者，有许多词曲作者和乐队的支持。流行音乐作品本身也是具体的：属于某个时代某个歌星，有特定的旋律和节奏，在特定的时间内广泛流行。
而古典音乐则没有流行音乐的这些确定性。自从有录音以来，古典音乐一直被大量地演奏，大部分的演奏时间没有被设定，表演者对作品的解释通常与某类迷恋者勾连，通常无法确认其重要性。
很多年轻的倾听者惊讶地发现，比如埃里克·萨蒂（Erik Satie）的《吉诺佩蒂》（Gymnopédies），各种录音之间有着显著差异，这取决于钢琴演奏者的表现。对于较大的管弦乐队作品，这种差异可能更加明显。
在流媒体时代，这就是一个缺点，例如，像Spotify这样首屈一指的流媒体平台，它鼓励听众按“艺术家”、“流派”、“歌曲名”去搜索音乐节目。
当你搜索古典音乐时，你当然可以写“莫扎特”。您将得到按照平台发布的时间顺序罗列出来的所有的莫扎特作品录音，它们并不按作品年代或者演奏团体排列。如果你写“莫扎特费加罗的婚礼”搜索，出来的会更混乱，歌剧、歌曲、管弦乐、改编曲、手机铃声、幼儿园学唱……统统夹杂在一起，排名不分先后，然后你就不知道要听什么了。
在流行音乐中，这就不是一个问题。例如搜“甲壳虫乐队Hey Jude”，指向就十分明确，会按收入的专辑或演唱者排列，将很容易被选择收听。
然而，古典音乐就没有这个幸运了，至少在Spotify上，很难通过输入不同的条件进行过滤搜索，例如那个选项“艺术家”，究竟是指作曲家、指挥家、独奏家还是乐团？“表演者”，指谁？指挥、乐团、男高音？女低音？还是乐队？至于以“录音时间”“演出地点”“作品编号”或“指挥家”去搜，这些选项都是不存在的，这使得寻找古典音乐的过程变得艰难。
这还是作品名称方面的问题，细致到每个乐章的详细标签，那是根本没有或不全的内容。有些稍微做得细致一点的流媒体网站，你也可以搜到诸如“西贝柳斯小提琴协奏曲第二乐章”这样的存在，然后你发现罗列了从古至今的录音几百条，你是没有办法通过独奏家、指挥家这样的元素去进一步细分的。目前的流媒体平台开销，是不足以支持这样细分的。
大多数古典音乐都没有明确标题，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实际上并不能简单称为“第五交响曲”，在索引数据中可以有几十种表达方式：“c小调贝多芬第五交响曲”“贝多芬作品67号”“命运交响曲”……
还有多语言的变化，在英语中，我们将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称为The Rite of Spring，在法语中名为Le sacre du printemps。这些在古典音乐听众的头脑中是可以互换的，但就Spotify或亚马逊而言，这就是完全独立的音乐名称，并且会因输入语种的不同而产生完全不同的搜索结果集合。
还有一个重要障碍是音频压缩，流媒体网站基本会将无损音乐录音压缩成一个较小的文件，比如一个只有原无损录音体积1/10大小的AAC压缩文件或者MP3压缩文件，以节省存储和传输的资源。但这种压缩将大大损害音质，对于流行音乐来说，这可能无关紧要，对于古典音乐来说，这种压缩可能是致命的，它可能会让很多乐器听不清、宏大的场面不能展现、节奏和速度失调。
毫无疑问，古典音乐买家就会回归光盘，他们可以保证找到他们最喜欢的表演，得到较为完美的音质。Spotify和其他主要流媒体平台因为缺乏适合古典音乐规律的细分数据和高分辨率音乐数据，对古典音乐的存在已经产生了不利影响，使古典音乐在流媒体平台上仅仅成为一种摆设的手段而不是一个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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