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毕业季,好哭指数几颗星?🤧

这一届毕业生不太一样,比起年复一年“最惨毕业生”的噱头,网络世界似乎更常对这个毕业季报以一串“哈哈哈”。

没想到家居服一穿就是几个月,穿着裤衩答辩——哈哈哈。抠图毕业照——哈哈哈。"给这届毕业生整点阳间的东西吧。"——哈哈哈。

直到有一天年下的小友指着照片里的教学楼大门,一脸怅惘,告诉我:"本来我应该把整本论文打印出来,经过这扇门交给教授。"或许在他看来,数月的劳动成果装帧成册,亲自送到教授手里,是一项重要的仪式。

一下子,多年前我一边紧张摩挲论文封面,一边等待答辩候场的记忆呼之欲出。

于是,理解了应届生的心理:毕业典礼是宴席的主菜,散伙饭、细心或丢盔弃甲般收拾的行李、拥抱、哭泣,甚至从宿舍楼吞吐出的巨大垃圾群中走过,都是仪式的序曲,或是仪式本身。

预想中还会有一场场的眼泪,在今年,成了没能成功落下的雨。

但这个季节终于会到来,在更为复杂的情感中,各种仪式换了不同的面貌如期到来。

不一样的毕业季,一样很好哭。

坐标:山东

仪式:巡礼空空荡荡的床板和室友告别 

有多好哭:😭 😭 😭

讲述人:豆子

原来在我的想象里,以为毕业前夕在宿舍最后一夜会和室友促膝长谈,没想到现实是半夜起来自己捉蚊子。

我很久之前就对室友说,我绝对不要当那个最后走的人 。我以为我会和室友们依次拥抱,再在彼此不舍的眼泪里离开。

结果是,学校安排我们错峰返校,甚至还没能好好道个别。

第一天奔波在辅导员办公室和打印室之间,交毕业材料;第二天整理宿舍收拾行李,第三天才有时间好好再看看校园。再见到阔别已久的宿舍,却和它相处不到三天,更是怅然若失。

我以为的毕业是穿上学士服,到处咔嚓咔嚓拍照留念,而我的毕业时间紧张得多看一眼操场都是奢侈,更重要的是没有可以举相机按快门给pose出谋划策的朋友在身边。

最遗憾的是,只能用目光巡礼空空荡荡的床板,在心底分别和三位室友道别。

坐标:天津

仪式:和校园恋爱好好道别(未遂)
有多好哭:😭 😭 😭 😭 
讲述人:长岛冰茶

大三我们一起备战考研,无数次崩溃焦虑后又互相安慰,暑假我搬去他租的公寓一起备考,早起晚睡,复习,买菜,做饭。

成绩出来的时候我们都与梦想失之交臂。原本商量好一起二战,他突然决定明年出国。

四月他告诉我想说回到朋友关系,我狠下心说以后都不要联系时,听到他在哽咽。

现在我们也没有换掉情侣头像,每天也聊两句,我们可能还是相互喜欢的,只是现实让我们疲惫,不可能回到过去。

从十二月送他去车站后我们一直没有见面,我一直在等疫情过去可以返校,那个时候好好说一声再见和珍重。

昨天终于返校了,在楼下超市买水碰见他,我们互相没说话。我看见他走远了后回头张望我的方向,怎么说呢,五味杂陈。

我们本来就是匆忙散场,谁知道会匆忙得连一句完整的“再见”都说不出口。

坐标:美国东部
仪式:教授私家车扮花车游行
有多好哭:😭 😭 😭 😭 😭 
讲述人:毕业生小何

放圣诞假时,我就筹备趁三月的春假去巴黎,当作毕业前的旅行。我的毕业音乐会在五月下旬,家人买了越洋机票,打算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日期将近,美国的疫情形势在三月急剧变化。期待已久的巴黎之行取消,妈妈也联络航空公司退票。能回家的本土学生尽量都回家了,国际生有的走,有的留,学校空落落了一大半。隔壁几间室友卷铺盖走人的速度,快到来不及告别,有一种“风吹雨打各自飞”的惨状。

毕业音乐会取消,我们改成各自录制演奏视频然后发电邮给教授。之前期待的一切都落空,“是真的烂尾一届。”我和室友吐槽。开学前我雄心勃勃,还担心应付不了音乐会、写论文等一系列连轴转,没想到最后这么匆匆。

直到有一天,学校发邮件通知我们,教授们为2020届毕业生筹备了一场花车游行,下午三点在校园主干道,欢迎届时去玩。这是疫情中唯一振奋人心的消息。

我给国内的家人发消息说,我终于也有一个“仪式”了!我和室友怕错过时间,特意提早一些去路边等着,路边人还不多,三两分钟的等待被拉得很绵长,仿佛过了很久。先是听到警车鸣笛,当地警署和消防署为教授们开路。

一辆辆装饰各异的车掠过我们眼前,"congratulations to 2020!",不管是不是认识的教授,我们都跟着一齐欢呼。

更多同学来到主干道旁,装备不一,有带啤酒、躺椅的,还有带扫帚和锅铲敲击来助兴的,人人都想抓住这唯一的庆祝仪式,花车游行最后场面有点像狂欢。但是由于留校学生太少了,还要保持社交距离,所以又热闹又有点古怪的疏离。

这些“花车”并不豪华,更没有什么整齐划一的磅礴气势,和带着啤酒锅铲的同学互相映衬,倒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家常氛围,让我忍不住有点泪目:大家真的是各尽所能想要拥有一个关于毕业的记忆呀。

坐标:美国东部
仪式:毕业戏
有多好哭:😭 😭 😭 😭 😭
讲述人:毕业生老王

我是学校戏剧系的唯一一个华人学生,我们系的毕业创作通常在三月多左右在学校的艺术中心演出。

“国内打上半场,国外打下半场,留学生打全场”。我在一月底就关注疫情,排练现场全程戴口罩,当时我是全场唯一一个做了防疫准备的演员。

三月某个工作日,全校开始“缓冲周”:具体课程是否转线上由科任老师决定。后来情况越发严重。校长给全校师生发邮件,学校有两名职工确诊。

收到邮件的时候,正是一场排练间隙,那种危险近在咫尺的感觉,大家心态马上就不一样了,有人当场就有点崩溃,立刻给爸妈打电话说,完了,我们学校有新冠了。我们剧组决定原地结束线下排练。

剧组里大部分人认为这届毕业戏可能要被取消了。没想到学校艺术中心总监仍想为我们争取:“我不想让这个戏就此结束,如果就此结束,就好像我们放弃了,投降了。我也不想让你们这两周多的辛苦付之东流,因此想让这个作品转到线上。"

三月中下旬,我陆续收到舞美道具组给我寄的道具。线上戏剧探索开始了。

我利用房间里的一切设施,把房间打造成排练室。技术人员会根据屏幕上显现的实时情况给我拨来电话:你房间有几盏灯?能不能再开一盏?把窗户打开,让自然光进来。

我从分饰四角的演员,变为一个要兼管自己服装道具舞美的技术人员。

线上排练肯定会和线下不同,在还没轮到自己上场时,演员完全只能在电脑前待着,干等着。如果是在线下,至少还能和伙伴们讲讲话。而现实是,我们只能各自坐在自己房间,焦躁地等待,没有人陪伴。加上新冠各种消息不断袭来,人不受影响很难。

大概这样排练了三四次以后,有演员终于哭着表达了对漫长等待的崩溃。舞台监督也变得很激动,说:我是舞台监督,但我都没有舞台了,你要我怎么样监督?

有很多瞬间,我都以为这个戏很难进行下去了。但它最后还是成功面世了,甚至受外百老汇认证的剧院邀请进行了第二轮线上演出。

演出当天,因为是直播,导演把Facebook和YouTube上的实时评论转到我们剧组内部的群聊里。她可能是想营造一种观众和我们共同在场的现场感吧。但是摄像头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们,这不是现场。

戏演完的瞬间,所有演员都在镜头前扯下自己身后的背景,露出墙的本来面目,一起在zoom会议室里欢呼。我当时眼眶一热,感觉有一些东西自心底向上生长。我们这些隔着屏幕对望的人,仿佛在那一刻又在一起了。

除了以上这些,我们还在网上读到了同样好哭的毕业礼。是不是我的五六月,注定要为离别流眼泪!

主角:河北师范大学、波士顿大学、犹他大学等等
仪式:合照软件、Minecraft、动森游戏中的模拟毕业季
有多好哭:😭 😭 😭 😭 

或许因为考虑到学生不能来学校拍照,河北工业大学火速上线了合照软件供学生在线使用,用鼠标就能抵达学校的重要地标。

波士顿大学的毕业生,照3D街景创办了一个叫“Quaranteen”的虚拟大学,搭建出自己学校一模一样的场景。

波士顿大学

动森大火,自然吸引了一些毕业生岛民来一场特殊的毕业礼,在虚拟的岛屿上相聚。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南京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等高校的Minecraft爱好者们在游戏中重建校园。

UCLA音乐学院的壁画也被复刻进游戏

美国历史最悠久的田径比赛Penn Relays,是每年夏天的盛事,举办125年来,今年第一次因疫情取消。学生们在游戏中创造出虚拟跑道,而且制定好规则,让比赛在线上如期举行。

犹他大学的游戏专业在美国名列前茅,他们索性自己开发了一个游戏,设定每个人需要在键盘上控制自己的角色前进,才能领取证书。还可以邀请家人朋友参与游戏,见证自己的毕业仪式。

直播间不断弹出家人朋友的毕业祝福。想想毕业收到的不是鲜花,而是弹幕,也蛮酷的喔?

主角:南京邮电大学、哈尔滨工程大学、日本BBT大学
仪式:终身补拨穗,父母拨穗、机器人替身拨穗
有多好哭:😭 😭 😭 😭

“请毕业生面向拨穗人,请毕业生向拨穗人行礼,请拨穗人将代表学业成熟的流苏从毕业生的右侧拨到左侧。”

哈尔滨工程大学将学位服寄送到每一名毕业生的手中,校长特别授权每一名毕业生的父母为其拨正象征学业成熟的流苏,完成拨穗礼。

视频中的安昱昕就是其中一位,可以看到,妈妈替他拨完穗后,两人的眼圈都红了。

想想也不错啊,机缘巧合,原地实现了全家出席毕业典礼的心愿。

湖南师范大学向毕业生承诺因疫情原因无法参加毕业典礼的毕业生,可参加今后任何一年的毕业典礼,并且永久拥有找校长补拨穗的权利。

南京邮电大学用机器人+ipad的形式完成学位授予,所有毕业研究生均可通过在线观看同步。无独有偶,日本BBT大学也采用了这个模式。

黑白配色、空间的肃穆感,让整场仪式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甚至还有机器人当场断头,场面堪比恐怖片。学校的好意心领了!但是……

这个“断头”拨穗仪式算是好笑大过好哭的典型了,但是毕业的学生事后想起来,可能也会有种异样的感动吧,毕竟就连这种鬼畜,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呀(希望是后无来者了)。

毕业好几年了。我是如何毕业的,只要我愿意去想,立刻就能进入脑内3D建模的沉浸式回忆:

寄了好几箱行李,仍余下许多,28寸箱子塞不下,我和室友一齐坐在箱子上才勉强压上盖。

即使宿舍只剩两人,也忍不住躺在夜里说很多很多话,聊到兴起,忍不住在床上坐直了身体。"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希望你一直一直好!"我平生听到最抓马的话竟不是来自言情剧,而是大学舍友的情真意切的祈盼。只要想到那天她真诚的、急迫的脸,我就觉得这是一句能持续给我力量的祝福。

我想,类似的回忆可能在每一年里都会以这样的形式刻进很多毕业生的脑子里,每个人的版本都不一样,但可能又会激起很类似的触动。让人忍俊不禁,也让人掉下眼泪来。

今年的一切都不一样,但是一定也还是有被牢牢记住的东西吧,甚至情感的回声可能更加厚重。这是人的本能:在特别的时刻,用记忆抓住一些声音、画面乃至气味,这些都是之后漫长人生的养料。

你的毕业季也是“特别”好哭吗?欢迎在评论区和我们分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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