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放几天假
写了一年,搬文弄字,这和农民躬耕乡野没什么区别。这种劳动很平凡,和春种秋收一样,岁末年尾掐指一算,有多少颗粒归仓,全看收成如何,方能知道是歉收还是丰收。这又和女人怀胎十月差不多,怀不上着急,怀上了迷茫,生下来了又波烦,几乎不想再多看一眼。
但还是坚持写,顾不上白天还是黑夜,正在撒尿还是刷牙,来灵感了就控制不住,一写就不可收拾,如黄河决堤,泰山滑坡。这样看,是一种内在的冲动作祟,肉体掌管不了心灵的事,侯爷不犯王爷。写着写着就形成惯性,表述的方式、路径,这各人各异。譬如我,喜欢写一刹那间迸溅的情绪,写小局部,原因就在于咱是个芝麻大点的小人物。心情沮丧或受到屈辱时,又沦落为灰色城乡结合部小人物。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活法,早岀晚归,两袖清风。人家喝茅台咥山珍,咱两个包子一碗刀削面就悠然自得,超乎世外。陶潜在他的桃花源里终老,我在美水泉边打坐,暂时躲避了一些芜杂和尘埃。人生能有什么至界?还不是一日三餐,床板一块,只不过我这样的人愚蠢至极,做了逃亡者而已。
管不了的事撒手,听不顺的声音拒绝,见不得的人背对,这得学缩头乌龟,不见得是示弱,而是在泥沙俱下中保护了自己。有当官的入狱,钓鱼的坠河,卖淫的被擒,这一年能粉墨登场的都是合理的。俗话说得好,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做个好人,不见得平安,起码半夜不怕鬼敲门。
因事去了志丹和吴起,豁然开朗,待在市里久了,人瓷迷迷的,像化石。一旦出了城,下了高速,拐入乡间,寒鸟围拢,冰河淙淙,蒿草挂在冰棱,牧人移动夕阳,一幅画作瞬间完成。她在那景中,身子微侧,眉目含思,双肩高耸,似乎春心又激荡了一回。
这两个县粉丝较多,而且真诚,在大街或楼道被反复认岀,有几丝虚荣掠过心头。临别,还不断接到邀请吃饭的信息,有的说吃羊肉,有的说吃炖鸡,还有的说存的几瓶陈酿期待和我拼拼量气。高世宏问我是不是在吴起,说他也在,晚上聚聚热闹,我说不敢了,回延安有事,下次约。他以《一对对鸳鸯水上漂》走红央视,红都志丹人,与另外两位并称"红都组合"。与别人不同,我是他的粉丝。
咱木讷之人,见不了大场面,不媚官也不恋财,可在喝醉的时候总喜欢和当官的合影,加有钱人的微信,朋友说我这是露出了本性,把我气的半死。酒醒后追悔莫及,自责,忏悔,骂自己不要球眉眼。
人无完人,我更不完整,残残缺缺的,在大师先贤的映衬下污浊不堪,千疮百孔。今年决定少写些,面壁思过。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可乎?
看到这段话,心中惊悚,决定找书法家王锋用楷书写到宣纸上,去二道街裱糊,于腊月三十日之前张挂于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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