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阆中∣袁冬：犯困（外两首）
晚间新闻开始时
父亲靠着沙发又犯困了
今年唠叨最多的疫情
还在暗流涌动
世界动荡不安
父亲嘴角轻轻蠕动
头，一起一落
仿佛向电视一次次颌首
猛然间醒来
电视已在插播广告
父亲老了，思路依然敏捷
他虽然镇不住那条瞌睡虫
他还是要把传统坚持
几十年风雨不改
即使被犯困所左右
在朦朦胧胧中
打探家国大事
洋酒
一瓶颇显尊贵的洋酒
我小心翼翼的装好
回到久违的家乡
那天下着雨
乡亲们鱼贯而入
裤脚上爬满泥泞
望着酒瓶上密密麻麻的英文
他们面面相觑
父亲端起酒杯催促
雨停，还要下田撒秧
大家就雷厉风行的动筷
卷走饭菜，杯中的酒却迟迟未动
我不明其故
他们支支吾吾，闪烁其词
暗指这酒劲疲软
没有家乡的酒烈
看父亲匍匐的身影
他麻利的贴近泥土
跟秧苗肌肤相亲，
乡亲们看天做事，靠田吃饭
钟情家乡的粮食酒
烈酒下肚后干劲十足
才能渐入佳境
那天，我扔掉那瓶洋酒
让自己像个酒瓶
在田野里滚来荡去
蹭一身泥土的味道
冲洗心口那堆不靠谱的想法
我的足迹突然间流畅起来
如行云流水
村里的寿宴
早不是以前那种小排场
也不再吹吹打打放鞭炮
请来白衣服的餐饮公司
每桌十套一次性餐具
搭一个祝寿的红舞台
专业的演出团队
诙谐搞笑的主持人拿捏到位
捧的老寿星笑逐颜开
音乐喇叭助威
劲歌热舞奉献
一台寿宴就紧锣密鼓的开场了
城里开车来的
邻村走路来的
打工亲戚发来的视频笑脸
大人小孩齐刷刷
比过年还闹热
寿宴打破了村里长久的寂静
不远处那些林中的坟茔
孤单的在草丛中若隐若现
满坡的大白菜咧开了嘴
把那边的阴和这边的阳
串联起来
袁冬，四川阆中市人，市作协会员，从小在新疆长大，喜欢漫步在诗海拾贝，用笨拙的那支笔涂写生命中的真善美。习作刊发于数十家纸刊及网刊600多首，作品入选过数十种诗歌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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