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泥鸿爪 | 第一章(2) 乡间务农

第一章
02

乡间务农

记忆中的农家和农活

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末,我在家种过三年地。乡间是个什么样子,现如今依稀记得。

百岔川除了政府和一些机关单位外,农家基本上全是土木结构住房。土墙有两种,一是板打墙。一付墙板由相同的两块儿长方形木板、确定墙体厚度的档板和板撑子组成。地基砌好后,将洇好的土装入墙板中边撒秸秆边用石杵夯实,错开接头逐层叠加完成墙体。二是泥掇,把洇好的土掺入适量的秸秆,和成干湿相同的泥,用铁叉一叉一叉的掇成墙体。掇墙技术要求比较高,墙体也比板打的结实。墙框完成后,房盖讲究的是硬山搁和柁柱式。硬山搁就是将五或七根檩子直接搭在墙体上。柁柱式是把檩木搭在柁上。比较讲究的房盖是用小灌木的木条编成席子放置在檩木之上,然后上扒泥。房顶有泥木的也有草苫的。苫房草一般是用小麦或莜麦秸秆,撑得年岁长的是用羊胡子草。

三间房子两头住人,中间为灶间。两个锅台的烟火通道与里间的火炕相连。做饭的同时也烧热了火炕,一举两得。冬季做完饭把灶火膛里的火置于铁盆或泥盆中,以替代火炉而取暖。如果在火盆中开一小沟焖上一铁盒猪肉皮咸菜,味道也是不错的。

屋里的墙一般是用纸糊的。一般家庭糊墙是书报纸,经济条件好的是用大白纸。吃饭是在炕上,一家人围着炕桌,尽管是粗茶淡饭也其乐融融。

农家人没有闲在时候,即便是过春节也是忙碌的,忙年忙得是心情,杀猪、做豆腐、糊屋子、送灶神、迎财神、请年酒,忙出正月去才算过完年。

一年之计在于春,备耕的活计繁杂。牲口圈里的粪攒了一冬天,足足有一尺厚,要起出来送到粪坑发酵。为了发的均匀,需要两三遍的倒。发好的粪肥要按着地块的大小,垅头长短分成小堆儿送到地里。要扒麻合绳子准备春播、趟地、拉庄稼和收草的各种绳子。要调换种子,购买化肥。等到播种时,一付犁杖,有扶犁的,有点籽的,有缕粪的,有打簸索的,最后是打辊子的,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所谓的夏锄主要内容有三项,即拔草间苗、耪地、趟地。种的谷子需要间苗,蹲在垅上向前挪步,手眼配合,手随眼走,这种活计是女人的强项。耪地需要的是力气。趟地是个十分辛苦的活计。凌晨三四点钟就要套犁杖下地,庄稼齐腰高,露水又大,鞋和裤子全都是泥水。甚至耥到天大亮才发现仅耥了一根垅。十点左右天热了起来,需要卸犁放牛,下午三点钟左右接着耥。

三春不如一秋忙。到了收获的季节,女人和老弱男人忙着收割,青壮男人则上山打羊草。割下的麦子、谷子捆好垛成小撺子方便装车。打草则住在打草场临时搭建的窝铺中。打草需要两人一组,一人持左钐,一人持右钐。钐杆长约两米,二尺长的钐刀固定在钐杆一头。固定钐刀的钐杆上设置一弯弓,用来集拢钐下的草。相对的二人打出的趟子上便留下了一行割下的草。大约四五天,人们便用叉子把草敛成堆,垛成能装一车的草垛。

拉地拉草热闹非凡。庄稼进场院,羊草成大垛。

打场就是脱粒的过程。大半个冬天都是忙着打场。晨起四五点钟,天刚蒙蒙亮,就要把大垛的麦子或莜麦或谷子拆下散开成直径约十五米的圆形,一人手持长鞭驱赶着两匹马拉着碌碡,在摊好的庄稼上反复地碾压,直到粮食完全从秸秆儿上散落下来。除去秸秆,堆成堆,找好风向开始扬场去除杂质。纯净的粮食过斗装袋儿就入仓了。

春天一身土,夏天一身泥,庄稼人一年难有干净利索的时候,正合一粥一饭来之不易。年末结算按出工记载的劳动日也就是工分儿分红。十分为一个劳动工,种地、锄地、打场按天记,收割以庄稼个子记。一个劳动日多则可获得一元一二,少则五六角。分下的粮食也得用石碾或石磨加工成面粉或米粒才算是成品。

到了二十世纪的八九十年代,这种完全靠人力的种植方式已经被机械化作业取代了。但大集体时期农家人的劳作作为一种记忆还留在老辈人的心中。

康劭阗,克什克腾旗芝瑞镇兴华村人,1980年昭乌达蒙族师范专科学校汉语言文学专业函授毕业,1989年中华全国律师函授中心法律专业毕业。曾任芝瑞中学语文教师、芝瑞公社兴华大队学校校长、兴华大队党支部书记、芝瑞公社农机站站长、南店乡党委秘书、芝瑞乡司法助理、广兴源人民法庭庭长、新庙人民法庭庭长、克旗人民法院行政审判庭审判长。2002年离岗,被选骋为赤峰仲裁委员会驻克旗办事处专职仲裁员。2004年被评为全国优秀仲裁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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