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奇案窈窕美嫂月下诉衷肠,隔墙有耳引横祸,县令慧眼擒凶
明代洪武年间,陕西汉中府辖县发生一桩命案。一年轻书生吊死与卧房之中,自杀?还是他杀? 县令细查,迷离的案情背后竟牵出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悲剧。
城南十里小镇上,有一大户人家,家主许光禄,精于算计,做生意从不吃亏,人称“小诸葛。”娶有一妻一妾,其妻张氏,开怀迟。他便纳了孙氏为妾,岂料,妻妾竟同年怀孕,各为其诞下一子,妻生许文龙只长妾生许文武二个时辰。许光禄非常高兴,曾在两子百日时,大宴宾客三天,一时传为美谈。俗话说“一树之果有苦有甜。”长大后的许家两兄弟也是如比,长相甚是相仿,生的都是玉树临风,相貌堂堂。但哥哥文龙从小稳重又极富心机,对诗文不感兴趣,小小年纪却深谙经商之道,能说会道,极会讨其父欢心。弟弟文武聪慧善良,读书用功,才华横溢,十五岁乡试中得秀才。子凭母贵,文龙从心底里看不上庶出的弟弟文武,心里事事与弟弟较劲,文武中得秀才,他自心中妒忌。发誓要扳回这一局,但面上从未露出分毫。
一转眼,兄弟两人都到了成婚的年纪。镇中心的关帝庙旁住有一黄姓的权宦世家,家有一女,闺名若兰,生得肤若凝脂,杨柳细腰,有国色天香之姿,琴、棋、书、画又样样皆通,是远近闻名的才女。曾和文龙、文武在私塾一块读过书。当时形影不离的文龙,文武都对若兰有意,但若兰却独对文武情有独钟,二人曾私定终身,有相约白首之盟。文武有言,哥哥文龙一旦定亲,便央人过府提亲。谁知,明知二人有情的文龙,有他的打算,偷偷禀了父亲,便瞒了弟弟和庶母到黄府提亲,黄家不想让女儿远嫁,许家也是大户人家,正合黄父、黄母心意,便交换了合婚庚帖,定于七月初九嫁女。若兰得知消息后,找父母哭闹,黄父、黄母碍于颜面,斥责了若兰,要狠心嫁女。
若兰无奈,回房修书一封,让婢女小翠设法转交文武。其时的文武正在为了贡试痴痴苦读。小翠来至许家门外,让门人将书信交于二少爷。不想却恰被从外边回来的文龙看到,文龙识得她是若兰的丫头,目送她离开后,追上门子,截下书信,拆开来看,竟是一首怨味十足的小情诗:英台有意梁无情?士别三日言随风?无心侍柳柳已成,深情一片枉成空。文龙冷笑,将书信撕个粉碎,嘱咐门童,如若二少爷问起时,只推不知便可。
就这样,直到七月七那日,文武才从家人口中得知,哥哥初九娶亲,新娘竟是黄氏若兰。文武一下惊呆了,去找文龙责问:“兄长为何瞒我去黄家提亲。”文龙笑笑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没人要瞒你,何况这不是我的主意,你去问父亲吧!”去问父亲,又说是哥哥文龙主意,就这样推来推去。文武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穿着大红嫁衣,被送到了哥哥房中,文武心如刀割,可又无可奈何,只能发了疯般奔至无人处,泪流成河。
新婚之夜的文龙,甚是得意!红罗帐中抱了弟弟心上人肆意寻欢,哪管痴情女子腮边泪滴成线……若兰婚后,和文武在家中自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然而既木已成舟,文武只好逃避,他不敢去看若兰那幽怨的眼神,二人每次的目光相遇,都令文武肝肠寸断。那哥哥文龙就是要让文武伤心,让他从此一文不名,一个妾生的庶子只能依咐他而活。那种执狂的忌炉已近乎变态。对于那美女若兰,他只是垂涎其美色,和对文武的打压、报复心理作祟,哪有什么真感情在内。不到一月,就开始无端挑理,打骂若兰。
不知不觉已是中秋,许家的中秋夜宴上,老人们都怕夜深露重早早回房。那许文龙也是太得意,多喝了几杯,竟醉的不省人事,若兰便和文武搀了他回房休息。待文武转身要离开之时,若兰小声说:“三更,后花园有事问你。”文武愣了一下,“嗯!”了一声后离去。中秋之夜,清冷的月光洒在一袭白裙的若兰身上,文武不禁看禁得如痴如呆。两个有情的人终于忍不住偷偷见了面,那若兰扑进文武怀中,再也不愿离开,文武无声地揽了柔若无骨的若兰入怀。
良久,若兰才问起婚事和那封信的事,文武苦笑一声说:“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被蒙在鼓里,信?什么信?”若兰如泣如诉地说:“我听说了婚事,让父母退亲不允,曾修书问你,小翠说让门子转交了呀!”文武忽有所悟,说道:“也许是有人不想让我见到吧!夺妻之恨我真想杀了他。”他本只是一时气愤下的气话而已。二人各述了心事,也明白这婚事十有八九是文龙使了坏。文武邀若兰跟他回房,若兰说:“妾也想随心上人双宿双飞,然你我已成叔嫂,有你兄长在,我们还有可能吗?天已快亮,我们还是各自回房吧!”
第二天,日上三竿,文武房里仍无动静,家人推门进去,却见文武悬于房梁之上,已气绝多时,家人乱作一团,急忙到县衙报了案。刘县令听说出了人命案子,亲自率人赶来勘验。仵作验过尸体回禀,死者颈部两道勒痕明显,一道向后,一道向上,脚下所垫之凳和绳间距离远高于死者身高,他杀无疑。许光禄和文武母亲孙氏跪地哭求:“大人一定要抓到凶手,为小儿申冤哪!”刘县令摆摆手,让二人起来。随后将家中人一个一个盘问。当问到已哭成泪人的黄若兰时,她实话实说,将昨晚和文武私会之事,一五一十回禀。文龙发怒,要打若兰,若兰义正言辞地说:“今文武已去,我不怕人笑话,实话实说,我和二弟文武,原本有情,后嫁了文龙,叔嫂关系干干净净,绝无苟合之事,我有什么不敢明说?倒是有些人做的事,不敢明说吧!”
刘县令又仔细看了尸体手脚,心里已有答案,命人将许文龙夫妇和许光禄带回县衙审问。大堂之上,刘县令命人先将许文龙带上来,厉声喝问:“你还不认罪吗?还不将你如何杀死庶生兄弟一事招认么?”许文龙坚决不认,刘县令命人将其衣领揭开,其颈部一道三指抓痕足有三、四寸长。原来,刘县令验尸时发现,文武右手指甲缝中有些许皮屑,又发现许文龙总是以左脸对人,似乎在隐藏什么,刚刚也是诈他,谁知他右侧颈部真的有伤。许文龙见抵赖不过,只得招认,他娶了原本对文武有情的黄氏,生怕二人旧情复燃生出奸情,昨晚是故意装醉,偷偷跟了妻子出来,却并未抓到二人有太过出格之事,偷听到二人真情流露中,竟已对自己怀疑,庶弟已生杀己之心,心中不仅大怒,索性先将其除掉,也免了日后和其共分家产。他等文武睡熟之后,挑开门闩进入房中,用事先准备的绳子,猛然紧紧勒住文武脖颈,文武惊醒,垂死挣扎中,手抓到了许文龙颈部。待文武不动之后,又将其悬于梁上,造出自缢假像。刘县令让其签供画押。随后当堂而判:许文龙心机深沉,谋娶黄氏,杀死兄弟,罪大恶极,判其斩刑后暴尸三日,以彰其恶。黄氏若兰,随其再嫁,许家不得阻拦。此案结陈。
那黄氏若兰,性也贞烈。回到许家许文武的灵堂之上,拜了三拜,竟自缢堂前。奇案点评:自古都说美女是红颜祸水,然而“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生得如花似玉,并不是她的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美女和喜爱美女的男人都没有错。错在人心和人性当中最阴暗的角落中,那个“恶”字,本案中的许文龙就是如此,拿己“恶”心度人“善”心,害怕引来报复。作恶必来恶果,一切是其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