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薄凉的尘世里,别提永恒。

前奏有点长,耐心等等

每天一篇文字,也并非是手到擒来般容易,我小时候家里养过牛羊,出生地不叫村,在内蒙叫牧场,听名字就知道牛和羊才是这片土地的主角,与农民不同,人的称谓前要加个“牧”字。这么讲,其实内心又暗涌出来许多画面感的记忆,最早所属的城市名叫:海拉尔,蒙古语:野韭菜。我出生的地方就是海拉尔下面的一个牧场:谢尔塔拉牧场。塔拉,在蒙古语里是“草场”的音译,所以草原上有很多叫“XX塔拉”的地名,我知道“北京东来顺”在内蒙的牛羊肉基地,是在一个叫“诺敏塔拉”的地方,这么讲,可以写本小说了,素材和人物的原型,都不需要虚拟,信手拈来。一部草原城市的发展史,几近是一个草原牧民的成长历程,这其中掺杂着的幸福和辛酸,满满的都是岁月沧桑的记忆。我至今也像个站在宝藏库面前,不知所措的孩子,怯生生的不敢伸手触碰。

谢尔塔拉牧场,最美的故乡。

有些时候,文章的命题过于宏大,常让写作的人,参加演讲比赛前夜一般惴惴不安,曾经的我,还在少年的时候,就觉的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可以永恒的,包括熟悉的人,和周遭正发生热烈的各种琐碎的生活片段,还有夏天常去长满柳条子的河滩,以及辽阔了无边际的草原,每至夕阳红晕的瞬间,站在北风呼啸的山坡上,确实有一种大漠孤烟的寂廖的现世感,当然这种溢满青草和牛粪的气息里,所谓黄沙的大漠,𣊬间被染成了绿色海洋一般的草色,而那直腾腾升天的烟柱,也被牛羊悠哉的叫声,诱惑到浑身酥软,瘫成了一团泥浆般,又化成了白色的水汽,象一群芦苇荡里被惊飞的野鸭,故作姿态的四散而去。这个年纪,多少经历了些人世间的沧桑和事故,才发觉“永恒”这个字眼,确实经不住推敲,年少气盛时的很多玩伴,早被岁月侵蚀的一塌糊涂、而面目全非,让人不由感叹,人性的薄凉和脆弱。那些沉积在脑海里,本意通过希翼而永存的回忆,在现实面前,如同初春坍塌的雪峰,早失去了冰清玉洁般的矜持和形象,化作让人不堪忍受的烂泥和肮脏的水渍。这或许就是现实中的生活吧!

如今的乡村城市化的改革,昔日炊烟袅袅的乡村,早失去了往日的宁静和惬意,有时路过拆迁后的现场,满目疮痍的感觉,只是偶尔一堵残立的墙壁,似乎也在不甘心冲着往来的人群,在无声的申诉。一张断了腿的餐桌,压在瓦砾下的床板,某张年代感已久的年画,或者一幅残破的挂历,似乎还沉浸在先前主人的呵护关爱中,而今却遭遇如此,任雨打风吹冷淋。时事境迁,老物件却依旧沉浸在脑海的记忆中,固执的不肯放手而去。偶尔看到城市的角落里,被拆除后一片狼藉的砖块瓦砾,断壁残垣中,依然能感觉到旧时光,正在这尘屑飞扬的光影里瑟瑟发抖,微微抽泣着,不肯发出声来。那种灰飞烟灭的绝望,何尝不是自己内心深处,对这薄凉尘世的不屑和鄙视。用暴殄天物来形容,也不为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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