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城市笔记】序:抚摸我的故乡
8月27日,我们推出一篇文章“淮安最市井的小街也要拆了,我们用什么来记住乡愁?”(点击蓝字可看),对于被划入拆迁范围的南门小街区域予以了关注,有3万多人阅读,2000多人转发。这一现象说明,人们对于自己所生活的城市非常关注,对于承载城市文化和记忆的物理空间及精神产品非常重视。
市电视台杨江淮老师几年前所写的《淮安城市笔记》,回顾了淮安在城市建设过程中,老城区一些有历史文化积淀、有保留价值的建筑得不到应有重视的事实,呼吁能够有计划地保护。
令人遗憾的是,几年过去了,杨老师文章中的很多建筑已被夷平,而城市建设的推土机还在向前推进。
经杨老师授权,转发此文,纪念那些只能在照片和记忆中寻找踪影的城市根脉。
喊一遍失落的魂灵
撞一声苍凉的晚钟
洒一片无尽的悲哀
哭一回凄婉的迷梦
回眸清江浦别离的背影
抚摸城市化进程的伤痛
反思新淮安城市的走向
呼唤人文化执政的自觉
序、抚摸我的故乡
写下这篇文章的第一句话时,我的心在流泪,在滴血。
当我轻轻地吟哦着“淮安”的名字的时候,我的“淮阴”母体已经消失在2001年的春风里;当我鹄望我的“清江浦”时,她早已变得灰头土脸,面目全非;当我一次又一次地踏行在洪门街、同庆街、十里东长街、花街的旧地遗址时,我再也找不到那些闪烁着文明气息与传统智慧的名字:官元坊、滴水巷、火星庙街、进彩巷、牛行街、十里东长街……
拆除中的牛行街
入夜,一次次从梦中惊醒,眼前是一片迷雾般的景象,那个“夜火连淮水,春风满客帆”的古淮阴哪去了?那个“灯影半临水,筝声多在船”的清江浦哪去了?那个文人墨客云集,“酒酣夜泊、月照高楼”的淮阴市哪去了?
仿佛是南柯一梦,醒来时,黄粱未熟,江山已改。真是:不是我不明白,这世道变化快。
我在心里劝慰自己,拆掉了,就拆掉吧……拆掉了是再也找不回来的,不是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说法吗?不是有“高歌猛进、浓墨重彩打造新淮安”的口号吗?拆掉也许是一种解脱,缝补一件旧衣服,哪有重新做一件漂亮呢?!
听过很多人对这座城市的评价,评价自然是优劣参半。
我是个固守家园的人,听不得别人说自己的家乡不好。曾经坐上公交车,围着这座城市走上一遭又一遭。我一定要凭自己的眼睛去真实地看一看新淮安——因为这里是“历史文化与现代文明交相辉映的地方”。
东长街同庆堂钟楼,得以幸存,圩北路
我一直以为,扒掉了名人故居,铲平了老城区,改造了老街道,打造出来的新淮安应该是一个令人刮目相看、面目全新的城市。怀着对新淮安城市的崇敬之情与向往之感,开始踏上“寻找新家园之旅”。
这座城市确实在变化,确实在发展,确实是在增高。但看到眼里,心里却怎么也激动不起来——满眼见到的是千篇一律大同小异的住宅楼,一幢幢名称华丽其实平淡的住宅小区;一片片高大的商住楼,排排耸立在古运河畔,成为“古运河文化长廊”……越往前走,心里越冷,越走心情越沉重。
回首十年,只需十年,这座历史文化名城即在“浓墨重彩”“历史与现代交相辉映”的打造下灰飞湮灭,万劫不复。
夜色萧萧,灯火摇曳。
站在清江浦的里运河边,想起来了那个在汨罗江边皓首问天的人。
屈子天问图
悲恸已然,心酸至极。眼中流淌着滚烫的岩浆,心中如鼓般地撞击着:淮安啊,你为什么这样走火入魔?!这就是我们憧憬中的新淮安?这就是那个“浓墨重彩打造出来的新淮安”?
站在城市中央地带,仰望那只不锈钢圆球。四周喷出喷泉,水花四溅。这是淮安城市的面孔,每一个进入这座城市的人,最先看到它。近距离地端详自己的脸,应该是一种人性的自省和反思。
于是,伸出手来,抚摸这个冷冰冰的大圆球。
开始从脸上认清自己,抚摸我的故乡。
从风水学上看,城中居球,位置当央,形圆而放光,类同珠状,可元气六合,代为山形。所谓“山管人丁水管财”,而球下的水却不敢恭维,此水为喷泉,不阴不阳,闭多喷少。水处于八卦“巽位”,为吉方,上下水口合为天门地户,左右着城市的财运。而我们城市的天门地户是经常闭锁的,而那只球又是四面透风的,所以,阳气不能聚,天门不能开。这样的困局与我们的发展近乎相似,人景对应,地舆堪比,难道真是天意乎?!
淮水东去,环绕城池。在这条河流上出现的还是球。河上现球,是站不住的,球乃浮物,会顺水飘去。
一城有龙脉、财脉、人脉、文脉。水主财,则财脉如球,肤浅不宁,且漂浮不定。
诸如此物,一般人家都避之不及。而我们则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圆球作为城市图腾,实在不知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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