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家教随笔：那些戴头盔的人

【张亚凌，教师，《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考阅读文或各种考试阅读文，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地方语文精英教材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回眸·凝望》《心似花开》《时光深处的柔软》《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

随笔

对孩子，你也出尔反尔过？

那些戴头盔的人

★ 张亚凌

妈，老师让写“难忘的人”，我能不能写那些戴着头盔的人？儿子见我满脸疑惑，解释道，我那天放学回来的路上，看见一些戴着头盔的人唱着歌走过来，——唱的歌还是跑调的，不是唱，像在胡乱喊。有两个人还把街边刮倒的广告牌扶起来……

儿子给我再现当时的情形时，脸上像洒满阳光般，明净，欢快。他们很快乐，还做好事，我能写他们吗？儿子又问。

我表扬了儿子，说他目光敏锐，选材独特。我还告诉儿子，他们就是让我们的城市变得更美丽的人。我甚至说到他们的境况，从而引导儿子挖掘得更深些。

儿子的那次习作《戴头盔的人》受到了语文老师的表扬，还上了教室后面的黑板报。

后来，儿子好几次主动给我说起“那些戴头盔的人”，他自己说得很感动，我听着也很欣慰：儿子观察敏锐，这是取材生活写好作文的关键。

他说，戴头盔的人把一个摔倒在地的小孩子扶起来；他说，戴头盔的人买了东西还知道说谢谢；他说，戴头盔的人都知道在路边等着不闯红灯……有时，我也给儿子说我自己在街上看到的戴头盔的人。

我们交流得很融洽。

那天，儿子拿回来一张问卷调查：你最崇拜的人是谁？为什么崇拜？当我看见儿子满脸欢喜地写上“戴头盔的人”时，如同挨了当头一棒：出事了，得赶紧调整！

我问孩子，你干嘛最崇拜那些戴头盔的人？

儿子就开始列举一二三来，什么“总是很快乐”“看起来很有力量”等等。我就开始给儿子讲他们工作的性质，我是发挥着极大的想象，在想象中将他们置身于极度危险而又极度疲劳里。我给儿子说他们可能处于的家庭状况，拮据或贫困。我甚至给儿子说起他们自身所受的教育及所谓的真正的素质……

那天，我只有一个目的，想将那些戴头盔的人从儿子的视野里心里剔除掉！

儿子很困惑地看着我，如同不认识般。临了，他开了口。你以前不是也觉得他们不错吗？

我顿时石化。

儿子又问，你今天干嘛说的全是他们的不好？我就是崇拜他们，我还崇拜施瓦辛格、周杰伦呢，那我就成了戴着头盔的施瓦辛格、周杰伦？

我，彻底无语。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可我一直放不下。我伤害了那些戴头盔的人，我的出尔反尔也伤害了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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