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人的苍老师

冬天来到的标志有两个,一是潜伏的蚊子出来叮人,二是苍老师名蝇者,开始粘人。
诚然,此二虫本属于夏天,它们尽情地飞舞喧闹,不过为了觅食饱腹。庄子曰:之二虫又何知!人对它们的无知置若罔闻,对它们飞舞觅食惊扰自己痛恨有加。
家乡丘陵上有大片“蚊子草”,开蓝色的小朵儿,薅了来趁没干透编起来晾上,点在夏夜乘凉的上风头,有些清香。第二天醒来,就有蜿蜒匍匐的灰烬,像金圣叹评点的《水浒传》,隐隐约约是条蛇。集市上买回的绿色长鞭,也可以熏蚊子,栗子花编的。老百姓编这些蚊绳,和学者编纂书籍,想来并无不同。
薰归薰,蚊子还是可以见缝插针,即使挂了蚊帐,点上熏香,喷了驱蚊水,开了灭蚊灯,仍然可以哼哼唧唧而来,大腹便便而去。人的手段,算不上自欺欺人,但总会挂一漏万。否则,蚊子绝了,小蚊子哪里来?
有个人在当不当和尚上犹豫不决,其原因是还想结婚生子。另一个人劝他当,说:和尚是可以结婚的。他并没有见过这样的戒条,一愣。那人反问他:和尚不结婚?哪来的小和尚!
苍蝇结婚生子的地点没有蚊子清洁卫生,蚊子“清水出芙蓉”,它们是“朱门酒肉臭”。因为这,人恨蚊子而恶心苍蝇。其实,恶心和痛恨是一对双胞胎。
冬天来了,寒风在屋外,它们俩都进屋来,不过,蚊子晚上来,苍蝇白天来。我对苍蝇不仅是光明正大,也因为明明在人身上找不到吃食还粘着不放而生出同情。它们像向日葵,找寻温暖。它们没有爸爸妈妈了,天冷的时候,只好忧伤地靠近温暖。任它粘吧,这与明年一蝇拍下去,都是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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