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麦浪,向世界示好

四月四月想起你,时时路遇樱花
从前,每日樱花下,谈几句,就散
你的事,总这样,四十六年游去
你若记得,也不是爱
自己太俊,不在乎别人
偏偏是你的薄情,使我回味无尽
by 木心
风吹麦浪,向世界示好


从小城向西很远,才能遇见一望无垠的麦浪,过去不是如此,城市是个大马猴,它糟蹋的玩具太多,东西南北都是它孪生兄弟的游乐园。我站在麦浪边缘,高楼大厦已经轰隆隆逼近,时间无轨的列车,什么都能抹平。
这里属于城市与其附庸的县级市之间,一千多年前的粮仓,青涩的油桃,羞涩隐约,它们和我一起凝视着垂首丧气的麦穗,木心说四月四月想起你,他在花下与情人,谈几句就散了,可能本身也是寡淡的人儿。
疫情恒久,小蓝车成了最爱,路口红灯最长的有99秒,一天里经过那个路口4次,到公司需要爬32级台阶,中午做菜的时间总是在25分钟。常常在红色的数字前踌躇,只是等待的东西,很少会像信号灯一样,如此提示倒数。
其实谁都可以和麦浪一起起伏不定,若是幸运的话,雷雨交加,那是春天最后的懵懂,碧波荡漾的眼神,四月满地的蔷薇属于城市,田埂上叫作刺木苔,少年时被扎了手指,钻心的疼痛,不如手掌里的麦穗,人畜无害的敦厚。
耶麦的诗集,最好是戴望舒译的,大抵他们都无法在女人身体和灵魂之间做出选择。诗人淳朴的心灵,看样难以轻易得到爱情,左右徘徊的女人,不一定是为了虚荣,不一定是为了温柔,她们渴望的东西,比暗夜瞌睡的麦子们还要捉摸不定。
从零散的午睡中,找回周末的坐标,明天还是个工作日,无可奈何,“屋子会充满了蔷薇”,倒希望是沉甸甸的麦穗,依靠着苍茫的陶罐,它们比生前更像在茁壮成长。
偶尔我也会有与耶麦类似的情绪,当然世人尽量效仿诗人抽烟斗的姿势,只是我今时抽过的烟还在个位数,包括最苦闷的时候,时常告诫自己,不能碰这家伙,烟熏火燎,愁更愁,于是很多人都会回味别人抽烟的模样。
戴望舒说诗歌最好多一点暗示,类似耶麦《春花的葬礼》,他们大抵反对麦浪面前丰收的喜悦,不管是喜悦和垂头丧气麦穗,与你的关系不大,我也只是疫情期间闷得太久,才会注意视而不见的它们。
看多了麦浪澎湃,梦里边有个陌生熟悉的姑娘,她的脸颊克制冷寂,皙白的双手簇拥着刺木苔和蔷薇,我不再看她娇小的身影从妖冶的麦浪间穿过,粉红色的衣裙缀满了麦穗的侧影。
数年前,加国的友友带来一本洛夫签名的诗集,不胜欣喜,那时候不到九旬的诗人,还能偶尔吟咏他自己的过去,四月的黄昏,诗人和思念的人,脚步轻盈,“走向一盆将熄的炉火”,四月仍在窗外,“是山,是烟雨”,还有一望无垠的麦浪。
回忆总是裹夹着欲望,四月的田野,没有艾略特的丁香,除了芫荽花,刺木苔也是落英纷纷,我宁愿屏住呼吸,在这浓烈的异味中,瞧着雷雨轰鸣,如何起伏,如何消弭的麦浪滚滚。
四月的末了,草木抒情总是断断续续,瞬间想起的什么,实在太过遥远。大半夜里,暴雨在阅读中警醒,我爱那彼时白雪覆盖的麦苗,抑或今时你鼻翼上乱成一团的小水珠。

绘画:Brad Phillips

   前篇回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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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王小波:昨夜把星辰投进梦里
生活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阅读就是在坠落的美好里继续坠落
我要幼稚的反抗和肤浅的理想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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