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桥梦|南风凉哩哩
《古桥寻梦》是老画家黄孝仁的油画力作,画面上,画家只截取他童年到青年时记忆中湘子桥的两座桥墩中一小段,却充分展示出当年“廿四楼台廿四样”的风貌和“一里长桥一里市”的桥市之繁荣,它撩拨着赏画人的心弦,更复活了许多未赏画者的湘桥旧梦。
黄孝仁|《古桥寻梦》
湘子桥是潮州的象征,一如天安门之于北京,长城之于中国。
湘子桥体现了我潮先民的智慧。老百姓认为只有仙和佛才能建构,视之为上天杰作;湘子桥记录了闽粤经济圈几百年的繁荣史;湘子桥包涵着潮州文化的深厚底蕴,它不只有“仙佛造桥”的传说,有“潮州湘桥好风流”的民谣,有“到潮不到桥,枉费走一遭”的俗语,更有历代外地和本土文人们写下的大量诗文,画家画它,音乐家唱它,剧作家写它。自宋至今,源源不绝而且将永远继续下去。哪个潮人心中没有湘子桥情结?如果作一个统计,看看潮州的小孩有多少人抚摸过桥上的鉎牛,或者游览潮州的旅人有几个没以湘桥为背景留影,两者的百分比一定令人大跌眼镜。它无容置疑地告诉你湘子桥在潮州的地位,难怪新版《辞海》中,湘子桥(广济桥)成为潮州建筑物人选的惟一条目。
一事一物的影响力和知名度,被载入史册当然是一个标志,但远不如记录在广大人民群众的心头和口头。如能进人口语、俗语、民谣中去,那么,什么史书记载都会相形见绌。湘子桥就是这样一种历史存在。潮州民谣有千箩万担,但时至今日,仍能让潮州男女老幼脱口而出的,当首推《潮州湘桥好风流》了。敢问潮州哪事哪物,有湘桥这般殊荣?
没有故事的人生是苍白的,没有故事的城市是乏味的,因为缺乏文化根脉。湘子桥有许多故事,更有许多神秘处至今未能解读,它古朴壮观,它博大精深。作为潮州的象征,它当之无愧!
如果要称一称湘桥在现代人心中的分量,当然还可以举出许多以湘桥名之的事物。比如古城的行政区就叫湘桥区,有杂志和小报都名曰《湘子桥》,更有不少商号和许多具有潮州特色的产品,都独恋湘桥二字。但是,我以为最具表现力的,应该看看它在海外潮人心中的印记。黄孝仁的《古桥寻梦》一面世,最先被震动的是旅美潮籍画家洪世杰先生,万里驰书表达赞赏,抒发乡情。此幅画分明拨动他的湘桥梦、思乡情;类似例子不胜枚举,仅选笔者亲历的二三事,就很能说明问题。
去年,老同事洪钟访泰归来,带回泰国潮安同乡会张荣炳先生的口信,说旅泰乡亲很喜欢在联欢会上唱潮剧《七日红》中一唱段,但唱词大多是剧中人特定身份发出的心声,与现时演唱者身份不合,希望原作者改一改。但张先生特别强调:词中的“湘桥好风流”和“踏上故乡土,我唤一声亲爱的潮州”就一定要保留。我一听就明白,他们喜欢这一唱段,并非我的唱词写得如何好,而是他们心中的湘桥情结在起作用。心想:何不请潮州高手写一曲《湘桥梦》,写他们在异域如何梦湘桥,如何夜枕桥下的韩江涛声进入梦乡。
更令我感兴趣的是海外潮人的第二代第三代,他们中那些从未回过父辈祖居地的人,尽管对潮州知之不多,但却几乎都知道湘子桥。原因无他,父辈平日不断念叨之故也。我的表弟谢惠平 1957 年出生于新加坡加冷河畔,他在一篇怀念加冷河的散文中写道:“历史可以变迁,政治可以变动,但土地之情是永恒的。上世纪中叶,飘洋南迁的父亲对湘子桥的记忆依旧多过于这片美丽的流域 ······ ”我的一位姓郑的高中同学上世纪60年代定居香港,他女儿小依留学加拿大学电影制作。有次假期回香港,缠着父亲带她来看湘子桥。当他们父女到达我家说明来意时,我不无遗憾地告诉小依:现在的湘子桥已不是你父亲当年漫步的十八梭船廿四洲了。小依问:“还有旧物么?桥墩,石梁总还有吧?”到了湘子桥下,小依不停地摩挲着老桥墩的旧石条,没有失望,而是满足。我说,你在触摸历史,也是在抚摸故乡,毕业后回来拍部有关湘子桥的影片吧。
无疑,湘子桥建造的初衷是为了交通。在现代,湘桥的交通作用很容易被取代,但它的历史和文化价值却无可替代。随着韩江大桥的通车,恢复湘桥旧貌不只成了可能,更是一种必需,一种必然。不久,一座十八梭船和廿四楼台的千古风流之湘子桥,将再现于历史文化名城的韩江上,让海内外潮人都到此寻找旧梦。
写于2003.6.20
不知今日的'湘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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