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雄|散文:母亲
母 亲
母亲去世已经半年多了,而我至今还无法接受这一现实。时时幻想这仅仅是一个梦,梦醒后一切依旧,回家还可以听到那慈祥的问候!可是,事实终归是事实,不能改变更不能重来。
母亲去得突然,我们兄弟姊妹多数不在她身边。去年七月初七的夜晚,接到大哥的电话,我就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第一时间拨打了急救电话,并迅速赶往医院等待,默默地祈祷是虚惊一场。然而,后来发生的事情如晴天霹雳,母亲的生命永远定格在71岁。我们给她举办完葬礼,万分不舍地让她入土为安!母亲害什么病,到现在我们也不清楚,成了永远的谜。
母亲解放前出生于贵州的一个边远乡村。由于新旧政权交替,加之贵州经济落后,注定母亲的童年十分艰苦。据母亲说,她们兄弟姊妹多,要不是外祖父是食堂工人,有时偷偷给个把饭团子吃,可能母亲早已饿死。母亲年龄稍长,有幸步入学堂,不过仅一个星期就辍学。从此以后十多年里,伴随她的是放牛、打猪草、种地,直到嫁给我的父亲,她才又开启了新的人生旅程。
“儿多母苦!”母亲时常挂在嘴边。但是,母亲还是生下了我们兄妹六个。母亲给了我们生命,却苦了她一生。我家种的地最多,农活也最多。从小,我们就学会了干各种农活。但是,我们太小不顶力,父亲又当村干,家中的农活更多的还得靠母亲。靠着父母的努力耕作,将我们抚养成人,供我们上学。就连后来我们结婚建房,父母倾其所有地帮助。正所谓可伶天下父母心!
母亲不识字,懂的道理不多。但是,她拼命供我们读书。我们六兄妹都至少初三毕业,在当时九年义务教育没有普及的情况下,这在村子里是很少见的。我和二姐读得更多,让她操碎了心。不过,母亲总是乐滋滋的。我第一次离乡求学时,有种莫名的恐惧感。母亲在送我的路上安慰我:“儿呀,舍不得家乡奔不了狠汉”!正是她这句话,激励着我迈入高中,考进大学,参加工作。
母亲心肠好,热心帮助他人。左邻右舍有困难,她总是要搭把手。那时许多人家粮食不够吃,母亲总是尽量接济别人。记得附近的许多人家都到我家借过粮,条件好了再还回来,有的甚至至今未还,母亲也没有追究。因此母亲的人缘好,家里有啥活大家都争相帮忙。
母亲热情好客。亲戚朋友来家里做客,母亲总是用最好的饭菜款待,而且不厌其烦地挽留。谁家要有个喜事,母亲总是忙前忙后。如果是亲戚家的喜事,那么母亲不仅会随上礼金,还会买被子或毯子等物品相赠,用她的话来说就是“留个纪念”。母亲去世时,亲戚朋友送的礼物就有一大堆!
母亲的见识不多,但她很支持我们工作。我在乡镇扶贫工作站,任务繁重。因此,尽管工作在家乡,可基本上没时间回家看望她,即使抽空去一下也是来去匆匆。逢年过节时她总会提前来电询问:“能不能回来吃个饭?”可多数时候我都失约了,母亲也从不责备。也许在她看来,我们的出息就是给她最好的安慰!
母亲一生没享什么福,日子刚刚过好点,就与我们阴阳两相隔。生下了我们六姊妹,可我们连她最后一面都不曾见着,留下的是永远的遗憾!
-完-
作者简介:罗雄,贵州黔西人,曾经从事教育工作,故自号“清水先生”。爱好文学、写作、历史等,尤以历史评论为佳,其《诸葛瞻徒有虚名而已》获《贵州作家网》刊登,此外还在《毕节日报》等报刊上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