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栾福清：别样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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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福清
栾福清，山东省乳山市人，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威海市作家协会会员，现已从单位退休。退休后以笔叙事、敲打键盘、忆往说今、论长说短、乐在其中。
别样津门
山东 栾福清
说起天津，还得从我第一次踏进津门说起，以前只是在电影小说中知道天津，真正直面天津，第一次是在八十年代末，还是因工作的关系开车路过此地。记得那是个春意盎然的日子，国家改革开放从七九年春天开始，到八九年底已接近十多年的时间，各地改革开放成果喜人，精神文明建设和经济建设突飞猛进，各省间跨地域经济交流、物资流动频繁而多样化，给人们带来的商机像雨后春笋迅速成长起来。
当年我所在的工作单位是山东省供销社所辖的供销储运公司，主要负责供销系统的产供销的运输任务，面向全国走遍四方，只要是哪里需要，我们就奔向哪里，独特的工作环境、业务性质，决定了要上奔城市，下走乡村。虽然谈不上说是见多识广，但借此浏览山河美景的机会要比常人要多得多。记忆中的一次东北运输任务中路过大都市天津，至今让我难以忘怀。
天津这座别样城市，历史悠久，是连接东西南北方的交通要道，是改革开放的桥头堡。他见证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致富来客，也见证了改革开放的成果。他吸引了众多来客对这座城市的青睐，俗有饲养长毛兔之乡的胶东半岛，就是来客的其中之一，在胶东哪一带就有“北上京城先天津，路上闯关跨津门”之说，意思是胶东到北京去必须经走天津，去东北闯关东走陆地天津是必经之路。
胶东一带老百姓的家养家禽，改革开放年代饲养兔子呈现规模化，大量的优质兔毛，至上市以来就受到来自远方客户的青睐，其销售之路，大部分都在欧洲国家。东北是直接利用天时地利的优先条件，为内陆和国外搭桥连接，货物必须发往东北，要出关就要走津门。那时候的胶东村村有基地、户户有饲养，长兔毛已经成为国际市场上的抢手货，同时饲养长毛兔，也成为当地老百姓的主要家庭经济来源。
走出国门，打入国际市场，是人心所向的事情。源源不断的兔毛原产品，要经过国内严格的出口检验，然后按照出口要求才能运往欧洲国家。国内当时出口的主要口岸是接壤俄罗斯、外蒙古最近的东三省的边贸企业，为主的是大连周水子机场外贸空港出口。当年受海上渤海湾的天然屏障制约，发往东北的外贸货物是可望不可及，虽然烟台大连隔海相望近在咫尺，但有一湾蓝蓝的海水，也只能望水兴叹无能为力，要走陆地就必须要跨过津门，天津是陆路之行的必经之路。
那时候没有海上货物滚动运输船，运输只能靠陆路往返。第一次受命运输出口物资，外贸部门出口时间要求紧，货物要求安全万无一失，毛类货物吨位不够但是自身体积大，上车后捆扎不牢易滑，易脱落，超高超宽行车困难。我们要以汽运的方式去完成运输任务，必须车况要车好身长，才能适应出口运行要求。最为头痛的事情，是要过路繁华的天津市区，驾驶员最顾虑的事情是路线不熟，唯恐在市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其实现状不是那样。
记得当年县联社把供销储运最好的日产五十铃、日野超长进口蓝色运输车，调派执行外贸运输任务。行驶路线由驾驶员查找天津相关资料和市区地图，取自最近的道路，选择安全可行的行车路线。他们为了按时完成任务，按照祖先的说辞，陆路行走必跨津门，按照预定方案起早发车，走309国道到东营，夜晚奔宿河北黄华。为了避开天津城市上班高峰，凌晨3时就开始出发，清晨之前必须进入天津，上班以后就要过唐山古冶，进山海关，冲刺沟帮子，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当年行走天津市区的标红大车路线图）
天津到唐山的公路，当年是水泥路面铺设而成，每隔50米有一道水泥收缩缝。汽车行驶在水泥路面上，发出的轮胎与地面的撞击声，像火车在铁轨上行驶一样，每一次的驶过收缩缝都有一次响声，“咣当、咣当”，非常刺耳。长时间的有节奏的声音，使得跑长途的驾驶员又累又烦，汽车路过锦州、沟帮子，顾不得闻一下烧鸡的香味，必须赶路鲅鱼圈。就这样要围着渤海湾，驾驶汽车转大圈，陆路行走上千公里，历经辛苦才能到达大连，完成运输任务后，汽车还得空跑原路返回。
就是这样的出车机会，我才有幸路过津门、唐山、锦州等城市，年轻力壮，累并快乐着。长途跋涉就当成是流动旅游，心情当然是快乐的。车辆所经之处好似画中行，窗外满目风景无限，有幸领略了汽车所经过的地方：有华北平原的辽阔、有大港油田高耸的井架、有不知疲倦的抽油点头机、有雄伟的长城山海关、有北戴河的凉风细雨、有唐山地震后新崛起的古冶新城……不论是古城新址，还是新城突起，虽然是走马观花，印象最深的还是天津。那里的海河、海河大桥、高楼大厦、霓虹灯、宽阔的城市街道，热情善良的天津人，让我过目不忘，并在脑海留下了走进津门的深刻印记。
从胶东半岛到天津市区，大约有七百多公里，马不停蹄也得十几个小时的车程。接近天津地界首先从南郊，黄骅县进入李万公路，路过天津水上公园，车辆还要绕行与红旗大街，穿过黄河大道沿大货车行走路线咸阳路，三拐两转到了勤俭路，然后径直奔向北辰引河桥，这是我们进入天津城市，必须经过的第一道大货车行走路线。在市区当年没有导航的情况下，驾驶员全凭手里的地图和下车的勤打听，有热心的市民指点方能辨别准确的方向，继续向前行驶。
天津人热情好客，有在路口举牌有偿服务指路的老人，有出租车前方带路的年轻人，那虽然是需要费用的，但是节省下车来问路的时间，更多的是义务指路人。不论是青年、还是上了年龄的大爷大妈，只要是停车问路，他们都会热情的跟你打招呼，天津话“你好”、“你要干嘛呀”......浓郁的天津口味非常有地域氛围，话音接地气，亲切善良。有的老人不熟悉地形，也会招呼过路的年轻姑娘一声：“姐姐，（称呼不可思议）去哪地怎么走？”“姐姐”手指前方，人与人间是那样和谐，没有雁过拔毛之嫌疑，真让人感动。
当你行驶在好心人指点的线路上，心里有一种莫大的安慰，不怕被警察指点扣分。那里的警察是以分流为主，热情教育为辅。不怕耽误时间，行驶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着城市街道两旁，商业网点密集，招牌各式各样：“十八街大麻花”“狗不理包子”铺......早起的煎饼果子摊香气扑鼻，来往行人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不愧为北方最大的直辖市，商埠出口的最大海上基地，真为天津人骄傲与自豪。
（第二次去天津购买的旅游图）
可惜时间是那样匆忙，没有见到传说中的鼓楼，也没有到过繁华的意大利小镇、商业集散地劝业场，更没有听到解放桥的钟声，张自忠路段的古建筑、原汁原味的相声听说未闻，也没有吃到大麻花。几十年过去了，还没有来得及回味，人到秋月，就和天津失臂交错。那次过后距今20多年，真的好想认真地逛一下天津城市，可惜机会难得，第一次的记忆随着岁月的流逝，也淡出了视野，只能是待有机会再说。
对天津可能是有缘分，想象中的事情他就在悄无声息中走来，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第二次走进天津已经是2000年以后的事情，真是像脍炙人口的那首歌曲一样，“再过二十年我们再相会”的歌词一样，那时的天，那时的地......天津和全国一样，在改革开放不断深入发展的推动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城市日新月异，突飞猛进。
时光荏苒，时节轮回。2005年9月，我的宝贝女儿在我的“好好学习将来报考天津大学”的建议下如愿以偿，被天津一所大学正式录取，我们全家这次乘坐现代高铁前往天津，这是我时隔二十年后第二次走进津门！从进入天津高铁南站开始，我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天津的高楼比以前长得更高，城市的街道更宽，动车、地铁纵横交错，让人眼花缭乱。脑海中曾经的记忆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天津这些年变化真的是太大了。
几天的天津之行，基本上满足我的愿望。回家坐在动车的路上，心中感慨万分，感慨20年前自己驾车十几个小时，来天津是走马观花，现在几个钟头的时间走进天津，能慢走细品当地的风土人情。看着我的行李中一色的天津特色：精致包装盒“十八街大麻花”和“狗不理包子”，心情十分愉悦。我穿着新式时髦衣服坐在快速行进的动车上，翻阅着手机中在天津几天游览的留影照片，回味几天的亲近接触地方风味，两次进津门，真的是不一样的感觉。二十年的时间，原来的天津印象全变了，城市变大变漂亮了，变得现代智能了，此时此刻用什么语言，也描写不完那些眼中动人的风景。
年过花甲之年，岁月的年轮印记在脑海，经历的一切像树叶一样，吐蕾青涩泛黄枯竭落地归根，人有事没事总爱回忆自己曾经走过的童年、少年、青春岁月的时光。有的人说，上了年龄的老人就爱一起怀旧，分享人生经历。也有的人说那是“人老话多、树老根多”，有事没事侃大山，褒奖的人给予的评价是“十个老头九个好汉”。人生谁还没出过门，去了两趟天津就是见过世面。
对生活的热爱也好，聊天侃大山也好，那是对生活的个人态度，无论什么样的结局，无论怎样的留恋，这个充满幻想的世界，最后可都要带着遗憾和不舍离开，去归宿本来就应该去的地方。天津虽然不是自己的家乡，但是他是祖国的一部分，我生命中有这座城市，我热爱这座城市。
无论如何人们是改变不了自然规律，但是对于那些难忘的经历，对世界的美好向往、追求是不会放弃的，特别是工作生活、旅游观光、去过的城市山庄，是不会轻易忘记的，甚至还要炫耀自己曾经的荣耀，脑海里留下对一座城市的印记，是偶然中的必然，可能就是前世有缘。莫大的世界，无数的城市群，怎么就能只有天津在脑海里过而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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