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阿根 | 剥玉米
大桥 卞阿根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也是农民们盼望的季节,在这秋高气爽的季节里,儿时剥玉米的往事就浮现在眼前。
我们大桥镇地处沙土地带,在1969年之前,还没有进行旱改水,是没有条件种植水稻的。农田主要以种植玉米、高粱、粟子、花生、大豆、山芋等农作物为主。
到了秋天玉米成熟了,生产队把玉米从地里掰回来,堆放在打谷场上,下午时分,全村的男女老少们都围坐在玉米堆旁,身边放着草篮剥玉米。剥玉米有两道程序,先是剥去其外壳,然后剥玉米。
剥下的玉米外壳和玉米骨,谁剥的谁拿回去,生产队不记按人口分烧草的数量。在那个年代里,烧草和粮食一样紧张,剥玉米不仅能取到烧草,而且还有工分拿,所以每到秋收季节玉米登场后,大家就到打谷场上剥玉米。
剥玉米的外壳比较容易,也好剥,速度也快,剥玉米就不是件易事了。那时候剥玉米没有机械,全靠手工一根一根地剥,刚开始剥时,先用指甲在玉米棒上剥去一排玉米粒,然后顺着剥去的这排空隙,用大拇指一排一排地往下掰,这样剥不了几根玉米,手指就十分疼痛,为了取得烧锅草和挣些工分,大家还是挨着剥。像我们这些孩子,剥不到几根玉米,因手疼就想溜之大吉,躲到一边去玩,大人们是不准的,你想跑,大人们就喊住你,你想不剥也不行,大人们总想多剥些玉米骨回去当柴草烧锅用。
玉米骨放在灶堂里是很难烧燃的,必须借助风箱,那时候在我们这一带的农村中,家家户户的锅灶都配置了风箱,并广泛流传着这样一句顺口溜:“东庄到西庄,家家拉风箱。”
玉米骨除用于烧锅外,还有另外一个用场,冬季压碎了生火缽儿当燃料用。因为那个年代缺衣少食,加上冬天的天气特别寒冷,各方面条件都很差,白天婴儿睡在长椭圆形的窝桶里,大点的孩子站在立式的窝桶中,为给窝桶里保暖,在窝桶下面要放一个火缽儿为孩子取暖,所以多剥些玉米骨回家,冬天使用火缽儿就不烦神了。
后来人们发明了剥玉米的刨子。这种刨子是用一根长约40公分,厚约4-5公分,宽约8-10公分的杂木或杉木方做成的,中间竖向凿有一个长约8公分、宽约5公分的长方形通口,在通口竖向一个边上的中间位置,装有一根宽0.5公分、长4公分左右、厚0.4公分稍向上翘的铁齿,齿头磨得很锋利,且在刨子的这个面上还带有一个月牙形的浅槽,这种剥玉米的刨子和木工用的刨子差不多,只是没有把手。
剥玉米时,用手抓住玉米棒,把大头朝下依着浅槽,来回在刨子上转刨下几行玉米粒,然后把两个刨过的玉米棒拿在手中相互一搓,很快就能剥好两个玉米棒。这样剥玉米的速度不仅快,而且手指和指甲也免去了疼痛,同时还大大缩短了生产队剥玉米的秋收时间。
但使用这种刨子刨玉米,一定要细心定神,因为玉米棒比较滑,一旦麻痹大意手会刨到铁齿上,而造成伤害。我们临村生产队的一个人在刨玉米时,由于不小心刨齿插进了手掌,结果造成了手掌残疾。
那时候,在我们家乡这一带还广泛流传着这样一首童谣:“波斯陆家庄,荞面疙瘩汤,一年吃了三顿饭,还是沾得祖宗亡人光。”在平时我们高田的人很少吃到大米,更谈不上吃米饭了,要吃米饭也只是清明、七月半和过冬三个鬼节。
1970年,家乡的百姓们大胆地进行了耕种大改革,把原来的旱地大面积进行了旱改水,种上了水稻,这是过去我们的祖先连想都不敢想的事,终于在旱地上成功地长出了稻子,实现了千年梦想,从此高田人也吃上了大米,过去大面积种植的玉米、粟子、高粱等旱谷也逐步不种了,到了秋天,收获的是金黄金黄的稻子,再也无须剥玉米了。
随着科技的发展和进步,在其他不少地区还大面积种植玉米,收获后也不像过去用人工一个一个地剥了,有了专门的剥玉米机械,真是方便又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