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西河大鼓传统段子(唱词)
日没昆仑黑了天,关上了城门上了栓。行路的举子住了店,家家户户把门关。二八的佳人她把这个银灯点,夫妻对坐就在银灯前。公子他借着银灯把书念,佳人她借银灯做针线,惹得公子不耐烦。公子说一盏银灯让你得去了多半盏,佳人说一张方桌让你得去了多半边。公子说我借银灯读书长才智,佳人说我借银灯做好了凤衣娘娘把它穿。公子说我怎么说一句你两句把我等?佳人说你连半句没有让咱。公子说坩埚里烧水你找斗气,佳人说我看你痨病腔子抽水烟找着斗痰。公子说别忘了古来男管女。佳人说,嗨,现而今改了良了女管男。公子说你要管我也可以,我出个上联你对下联。你要是对上我的十联对,从今后你管咱,我挨管也不冤。你要是对不上我的十联对,你是女我是男,你还得服从咱。佳人说别说你一副十联对,你这十副八副难不住咱,你出上联我对下联。公子说“龙行水浅胸擦地”,佳人说“凤飞云高背摩天”。公子说“虎行雪地梅花五”,佳人说“鹤立霜田竹叶三”。公子说“风吹马尾条条线”,佳人对“雨打羊毛点点毡”。公子说“河里的荷叶是鱼儿的伞”,佳人对“雨打猿穴众诸猴带露朝天”。公子说,我问你“西山的核桃疤瘌麻子它是怎么长”?佳人说“河里的藕窟窿眼儿多,什么人才把它钻”?公子说“天为棋盘星为子”,佳人对“地为琵琶路为弦”。公子说“地为琵琶路为弦,没有工尺字,你怎么定弦怎么样的把它弹”?佳人对“天为棋盘星为子,你是凡是上不去天,你可怎么样的摆棋盘”?公子说“昔日昆仑高万丈,我脚蹬昆仑摆棋盘”,佳人说“天连雨雨连天,借着水音我把这个琵琶弹,我弹它一个正欢”。公子说,我问你添上的星星有几行?地下大路有多长?一丈白布有多少个眼?一斗芝麻有多少对来多少双?佳人说天上的星星不论行,地下大路论里不论长。一丈白布论丈论尺论寸不论眼,一斗芝麻论石论斗论升不论双。公子说,我问你,什么开花节节高?什么开花在当腰?什么开花垂倒挂?什么开花一撮毛?天到什么时候不能摸?佳人对芝麻开花节节高,它这棒子开花在当腰。茄子开花垂倒挂,红花开花一撮毛,天到晌午不能摸。公子说“沙马趟沙沙打沙马腿”,佳人说“草驴驮草草压草驴腰”。公子说,我问问你,什么有腿不会走?什么没腿游九州?什么有嘴不说话?什么没嘴会吹牛?什么有头没有眼?什么有眼没有头?什么有头头朝下?什么头落在什么头?佳人对板凳有腿不会走,它这小船没腿游九州。茶壶有嘴不会说话,小弦子没嘴会吹牛。马勺有头没有眼,小磨子有眼没有头。锄头有头头朝着下,枕头上边枕的本是人头。公子说,我问你,天上明明几个星?地下明明几盏灯?天下多少男来多少女?庙里边多少道来多少僧?佳人对,天上明明一个星,地下明明一盏灯。天下一个男来一个女,庙里边一个道来一个僧。公子说,天上明明它叫什么星?地下明明它叫什么灯?天下哪个为男哪个为女?庙里边哪个为道哪个为僧?佳人说,天上明明是卫星,地下明明是一盏长寿灯。牛郎为男织女为女,老君为道菩祖为僧。公子说先有天来后有地,佳人说先有女来后有男。公子说成佛作祖都是我们男子汉,佳人对王母娘娘斗牛宫里会群仙。公子说男子为天天盖地,佳人说女子为地地托天。公子说从来就是天盖地,佳人说从来就是地托天。我的丈夫啊,你也别说天盖地,我也别说地托天。有句话儿不好讲,说好说歹你要多多包涵。你到世上看一看呗,也不论僧门两道(应该是“僧道两门”)、回汉两教、士农工商、五行八作、各行各业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他这一个个的,个的个的,做买做卖、做卖做买,你们男子都是我们妇女添。公子闻听翻了脸,呀呀呸,骂道贱人你太不端。你敢把天下的男子全都小看,你不顾礼义廉耻满嘴胡言。气的公子嘚嘚嘚嘚战,浑身哆嗦、前仰后合,体似筛糠一样般。佳人一看害了怕,走近前就把我的丈夫搀。丈夫啊,丈夫啊,拉到吧,拉到吧,细听为妻对你言。刚才我说的本是玩笑话,谁知丈夫你把脸翻。大人别把小人怪,你这宰相肚里能撑船。来来来,这盏银灯让给你,让给丈夫念书篇。念书念到龙虎日,你这赶奔京城去求官。三篇文章做得好,你是得上一名文状元。做官要学包文正,你这清正廉洁美名传。好一位能说会道多才女,说得公子消了怒气换笑颜。眼看天色向了晚,他这夫妻灭灯安了眠。这就是小两口争灯一个小段,唱得不好大家多包涵。
另外说一句,这段的最后一落颇有些“大男子主义”,其实作为一个传统唱段是很正常的,比如京剧《御碑亭》和岔曲《海棠花开》都有这个问题,大家也没有必要因为这个原因对这段进行指摘,虽然小有瑕疵,但它的艺术性还是第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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