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之所依——重访母校华中师范大学(之十四)‖十四、再见 桂子山

2018年10月11日,我在云浮东站登上了开往广州南站的动车,开启了我重访母校的旅程。行程结束后,我撰写了14篇随笔散文,并以《魂之所依——重访母校华中师范大学》为名,结集出版。如今时间过去差不多两年了,每当想起当时的情景,依然让我激动不已。母校之恋,同窗之情,此生无法忘怀!

十四、再见 桂子山

10月15日夜,唐承通陪我从妙语悠香餐厅回到桂子山桂苑,说今晚与我共睡一室,好好聊聊,不回家了。

  这些年来,我与唐承通联系最多。这原因,一是他对同学热情。二是他是我们班毕业留学工作的少数同学之一。

  我们习惯称唐承通为老唐。老唐来自湖南山区,曾在部队服役并入党,退伍后回到家乡。在几乎看不到前途的时候,迎来了改革开放,考上了大学。

  老唐上学时也非常困难,因为家里基本没有钱给他。为了买一本书,他常常要吃上近十天的青菜饭(青菜5分钱),顶多是加2块干子或一个红椒炒猪皮(1毛钱),然后把省下来的菜票与别人兑换成钱。

毕业后,老唐留校工作,先后担任华中师范大学人事处副处长、成人教育学院副院长。

  10多年前,老唐养了一只大型犬,为了服侍这宠物,老唐寸步难行。我曾调侃他说:有些同志上了大学之后,原来贫下中农的本色丢了,追求小资产阶级的生活情调了,养起狗狗了……老唐于是向我解释,他养狗的原因是为了看门,他在华大家园买了一套180多平方米的房子,开始时那边的治安不是很好,儿子又不在身边,所以要养条狗来看守家门。我于是又调侃他:省城的房子100平方米已经是大宅,180平方米叫什么宅?大得太过分了!

  老唐坚持吃素,开始时我还以为他加入了什么邪教组织,中毒太深,拒绝吃肉。我在电话里问他是不是这样,他说:鬼话!后来我了解到,他当兵时曾食物中毒,胃一直有问题,经常是吃了肉就想吐,不吃肉还舒服些。

  这次重访母校,我第一眼看见老唐,觉得他的苍老与年龄有点不吻合,认为是他长期吃素,营养不良的结果。但三天之后,我发现完全不是如此,老唐的精神比我们谁都好。老唐说,这得益于他的练功。

山人和唐承通同学(左)碰杯

老唐练气功已经有10多年历史。10月15日夜,在桂苑宾馆,老唐和我谈起了他的练功之路。他说当时还不到50岁,但已好像病入膏肓。严重的鼻炎让他晚上睡觉只能用嘴巴呼气吸气。畏寒怕冷,盖了两张棉被还瑟瑟发抖。颈椎问题导致一边的手抬不起来,疼痛至极。找医生,医生用尽办法也无济于事。怎么办呢?有人建议他练气功。他于是开始练气功。老唐练气功跟过两位师傅,如今的师傅是得道之人。老唐作为弟子,除了正常的束脩之外,对师傅可谓尽了弟子之礼,所以也从师父处学得了一些真道。是夜,我便秘,多次如厕也没能解决问题。老唐让我用手心按在肚脐处,顺时针或逆时针旋转按摩。说来真神奇,没几下即有便意,赶紧跑到卫生间。天啊!那流畅,那节奏,一下子让我想起了白居易《琵琶行》中的诗句:“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身轻松,再回到床上,继续听老唐向我传授练功要领。

  老唐关于气功的理论,一般人肯定觉得很玄。我是多少读过一点道家著作的人,而且经过了这些天的观察,发现他所练的气功确实效果明显——吃的是素,精神却很好。因此还能听他说下去,也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如打坐,老唐的意思是,一定要排除杂念,想象有人用手抓住你的头发向上提,最后想象到、感觉到整个人被提了起来,进入道家所说的三十六重天……

  听到这里,如果你还不感觉得玄,那么请继续听下去。老唐说:如果打坐的时候能想象、感觉到自己的全身肌肉逐渐腐化,最后剩下一架白骨,全部关节的筋骨也就没有了,这样,关节哪里还有疼痛?

  老唐说,他和很多人说过这些,但没有人相信他。我说,你说得这样玄乎,谁相信?只有让他先练,感到有效果后,你再和他说你的理论,他才会相信,才会领会。否则,一听你这样说,就会认为你是江湖医生,骗人的!

  按着老唐的指点,我开始学打坐,一会就困了。我说睡觉了,一夜无话。

  早晨6时,我习惯性醒来,老唐也醒了,他先练功,之后又和我聊起来。我觉得我对他的气功理论,目前只能接受到这程度,能练好打坐已不错了,所以无心再听他说,提议到外面走走。

  早晨的桂子山,校道没有车辆,犹如我们上学时一样。出了桂苑,我们往左边走,这是一条十分幽静的斜坡校道,往前,一会就来到了当年大礼堂的地方。如今大礼堂已拆除,空出来的地方成为了一个宽阔的花园。大礼堂旁边就是露天电影场。老唐说,现在这电影场已经基本无用,放电影有专业的影院,表演也有剧场。我们向北走上露天电影场的台阶,走出露天电影场的大门,校道左边是当年的幼儿园(今工会)。大三时,我曾抱住左边路旁的一棵梧桐树流过三次泪,我很想找到当年那棵树。可惜为了拓宽道路,方便通车,两旁挺拔的梧桐树都砍掉了。当年的学校医院在这条校道右边不远的地方,因为外耳道发炎,耳朵疼痛,我到医院看医生,医生说必须打青霉素消炎。现在注射青霉素,都是静脉注射,即打点滴,但那时都是肌肉注射。我第一天打针后觉得很痛很痛,以为一会就会痛过了,于是慢慢走回宿舍,哪知道越走越痛,最后实在痛得不行了,好像站不住似的,便抱着路边一棵粗大的梧桐树。过了一会,疼痛完全没有缓解的意思,我感到好无助,于是留下了眼泪。我一连打了三天青霉素,三天都痛到抱着梧桐树流泪……

  我和老唐来到当年物理系教学楼、如今行政楼的后面,老唐指着一幢三层旧楼说,我们当年全班男同学就是挤在这幢楼上一个三十平方米左右的房子里。但我觉得不像,我觉得当年的楼没有那么长。不知道是他记错了还是我记错了。

刘老师给我修改过的先秦文学笔记

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对面是一个宽阔的广场,在广场边,老唐把一位老者介绍给我,说是刘老师。刘老师的头发浓密且乌黑,究竟是染的还是假发,我不知道。看见他很慈祥地笑的样子,我觉得他是我们的语音老师刘兴策先生,于是说起当年他在京山分院教我们读拼音的事。老唐连忙说不是不是,你认错了,他是当年和温老师一起教我们先秦两汉魏晋南北朝文学的刘老师。哦,我立刻又想起了,他是温老师的助教。温老师因为江西客家口音浓重,怕同学们听不懂他的讲课,笔记做不下来,于是让刘老师收集我们的笔记来查看。我的笔记刘老师看得很仔细,用红笔补充了不少关键词语。我对他说:刘老师,您当年批阅过我的笔记,我一直保留着呢。

  回到桂苑,我和老唐一起吃早餐。热干面是武汉著名的小吃,我的至爱。昨天早餐,我已经吃过了桂苑的热干面,觉得比我上学时在外面小食店吃的好吃得多。今天当然还要吃上一碗!

  用完早餐回到房子,一会,鲁金华就到来了,我们三人一起闲聊着,从格律诗的孤平,到为人处世,无拘无束,想到什么聊什么。根据他们的接待方案,今天是鲁金华、李光满二位送我车。大约10时,我们离开桂苑,我与唐承通同学紧紧握手,互相祝福。然后就坐上鲁金华的汽车,离开桂子山。车子来到国家电网公司华中分部,接上李光满,一起向武汉站奔去。我们在武汉站前匆匆拍了合照,匆匆互道告别后,鲁金华就立即开车走了——这里有交警现场指挥,不允许车辆久停。

  我拉着重重的行李进入车站,坐在候车区里,想起几天来同学们如此热情接待我,很是感动。10:59,我在桂子山7804微信群向大家告别:

   5天半的行程圆满结束,感谢同学们的热情接待。再见,桂子山!再见,母校!再见,同学们!君问归期仍有期,应是桂香依旧时。请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在桂子飘香的时节,我还会回来,与大家共话美好的、充满诗意的晚年!

山人与鲁金华(左)、李光满(右)

在高铁站前合影

11:00,刘平治:祝德云小弟一路顺利!寻梦之旅,将成充满诗意的美好回忆!

  11:31,李光满:诗意之旅,怀旧之旅,文化之旅,友情之旅。祝一路平安!

  11:45潘会棕:宋德云:再见(小)广东。

  11:46鲁恩宏:挥手从兹去,萧萧斑马鸣。云浮归隐处,青鸟常殷勤。

  12:23唐承通:再见德云!一路平安!

  15:27刘应福:德云兄已到哪儿?甚挂念,思念,想念。

  16:59胡长清:小宋一路顺风!云浮在望。

  随后又发:家有俗务,未能与君共饮。再次致歉!以待来时共剪西窗烛。

  18:40周贵和:德云到了没?

  19:22,我终于回到了家。把行李放下,站在客厅里,我立即向大家报告:

  同学们,我已平安到家。再次感谢你们的热情接待。后会有期。

  一次令人回肠荡气的重访,一次充满诗意、怀旧、文化、友情的旅程,到此圆满地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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