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寒有三友,任尔东南西北风
岁寒有三友。
松茂而文,竹瘦而寿,梅寒而秀。
隆冬,世界一片清寒,万物尽藏。
然梅红似朱砂而不谢,松挺拔树盖而亭亭,竹伫立风中而婆娑,与雪同往,与风同行,岁寒三友也。
他们相约在大雪纷飞的日子,或迎风而舞,或静数流年,或暗香浮动,享受着这岁寒的清欢。
1
岭上青松,鼓荡天风
遥遥一棵松,岁寒不知凋零。
不知凋零的,还有记忆里家家户户挂着的“迎客松”。
儿时,觉着这“迎客松”挺俗气,千篇一律的姿态搭配千篇一律的寓意,但总有几分喜庆和亲切。
“迎客松”是神奇的,仅一棵树就可以概括整个黄山,仅是一棵树就承载了多少国人的记忆。
松树几乎接近了一种永恒的语言:言说着君子的高洁,言说着常绿不畏寒的坚毅,以及古往今来,每个平凡而持续的梦。
松也不断强化着自身的审美意象。
愈是在城市的绮丽里,它愈显古朴;愈是在人世的繁杂里,它愈加纯粹;愈是在信息的爆炸里,它愈显永恒。
松,从不开花的树,在我们文化的浸染中常青。
从孔子的“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到李白的“为草当作兰,为木当作松。
从王维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到苏轼的“松风吹茵露,翠湿香袅袅”,松是飘逸古拙的氛围。
兰秋香风远,松寒不改容,松是不改本色的君子之树。
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每年天气最冷时,只有松柏挺拔依旧。
它们像生命的守护者,就算悬崖峭壁,哪怕狂风暴雪,它们毅然地,安静地,生长着。
它活着,就是为了告诉世人:莫负自己,莫负韶华,勇敢去做你想做的事,时光尚好,别怕什么孤独终老。
2
山窗寒夜,听雪敲竹
古人见竹亦如见君子。
郑燮一生,痴竹如命,只要置身竹林,便宛如与君子作伴,以此勉励自身。
“竹色君子德”,竹子在古人心中,亦有君子之姿。
竹有节,节节为空,比谁都来得通透,用一颗“空心”笑看人间烟云,繁花落尽。
辽辽天地间,遗世独立,宁折不弯,一身的清高傲骨。
爱竹,人们爱它的雅,可也爱它的俗。
春雷一响,春笋最当时,冬雪一落,冬笋炖咸骨,夏日一晒,竹鞋履不停,秋风一送,竹林思华年。
一来二去,春夏秋冬,竹子的俗,总能提醒你,人活着,还是要接点地气。
竹,山上观景堪称雅,山下落脚可谓俗,不要因为追求精神的雅而舍弃生活的俗,也不要沉溺于生活的俗而忘了享受精神的雅。
让自己的躯体和灵魂,穿梭于竹海之内,红尘之中,这样才是雅俗兼备的明悟人生,是虚实互补的通透人生。
率性而为却不放纵,心法自然而无人为。
这样的生活,才是真实的可爱。
寒冷冬日,飞雪有声,惟在竹间最雅。
山窗寒夜,时听雪洒竹林,淅沥萧萧,连翩瑟瑟,声韵悠然,逸我清听。”
雪打竹叶,有种清响,脆生生,一片玉碎的声音,尤为清雅,是山河岁月里最艳寂的刹那。
当我们舍去欲望的捆绑,安静地听内心的声音,听天地的声音,听雪落下的声音,生出最简单的欢喜,便是生命里最有滋味的“清欢”。
3
梅下寻诗,庭中看雪
走进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中,独见一枝红梅凌寒开放。
就像在生命的绝望之境生出的希望,微小却灿烂,这或许是梅花之于人们最重要的意义。
《红楼梦》中有一段:那日大观园中银装素裹,雪地映衬出白芒,雕梁画柱,亭台楼阁,薛宝琴遥站在小山坡上,身旁的丫鬟抱着一瓶红梅。
脑海中的这画面,我想来这是对“踏雪寻梅”此雅事的最美写照。
鲁迅先生曾说,“中国真同梅树一样,看它衰老腐朽到不成一个样子,一忽儿挺生一两条新梢,又回复到繁花密缀、绿叶葱茏的景象了。”
千百年来,国人因梅花的气韵习性而欢喜,可能是因为骨子里就有着同样的梅花魂,这种热爱变得更为深刻,经久不衰。
岁寒三友,清欢自知。
凛冬将至,我们或许可以如它们一般,在安静中,不慌不忙地坚强,在困境中,不急不躁地成长,任他东西南北方。
作家胡毅萍曾在《你不慌,世界不荒》中写道:
你不慌,世界就不荒;你美好,世界就美好。不争不抢,不卑不亢,不慌不忙,造一个小世界,即使在别人眼中微不足道,正是这种丰满而独立,成就了世界的美好。
只是作为国人,当记得岁寒三友,自严寒中来,满身风雪。
每当你失意失志的时候,出去走一走,它们都会在角落里告诉你,低谷之中也别忘了坚守自己的初心,熬过去就是春天。
未来之路道阻且长,愿你我能如它们一般,除了修身养性,更多几分淡定从容,回首来路时,坦然自信,笑靥如梅。
点个“在看”,愿朋友们在安静中,不急不躁不慌不忙的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