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新柳——那一片热土

作者简介:

闫孝泉:鲁东大学图书馆

前不久,兄长从山西打来电话,告诉我,他把我一年前写的这份对故乡的情感,传给汾西矿务局的刊物,被采用了。这确是一件高兴的事,在我陌生的故乡,还能被认知有我这样一个早年遗失的弃儿,我不在乎什么荣誉,但我在乎我的故乡,在乎家乡人,为早年逝去的父亲,为自己,也为留在矿区的兄长。

春节回高平过年,兄长送我一本“新柳五十年”,我痴情的在里面寻找记忆中的柳湾矿,寻找父亲时代的印迹,在漫长的岁月里,慢慢品味,细细寻觅,终于有了点点滴滴的清晰。

一个人幼年的记忆,其实是无法与人分享的。《新柳五十年》记录并见证了新柳的发展,也把我对柳湾到新柳的片段记忆串联起来,我的生命是从柳湾开始的,那里留下我最早的童年时的记忆,对柳湾矿的思念和关注,就如同离家的游子,对亲人的思念一样,因为柳湾不仅是我的故乡,他是我父母双全的家园,他还是父亲的肩头母亲的手臂,是我最幸福的童年阳光,我的根在那里。

离开了根,则意味着漂泊,无论是在北大荒背井离乡的寄人篱下,还是海滨城市温柔之乡的舒适生活,都无法阻止我对山西的怀念,对新柳的思念,在柳湾矿四年多的生活记忆,是不完整的零碎的,柳湾对别人来讲是一个地名,对于新柳人来讲是自己的家园,对我而言,新柳是我生命的摇篮,这里有我童年的注脚,有我幸福的诠释,有我温暖的记忆,短暂而幸福的幼年时光,是健全而温暖的家庭,这一切随着父亲的离去很快改变了。

父亲是建矿时的元老,四岁以前的记忆,无法体会父辈的艰辛,自己不体会,别人怎样讲也无法理解那种艰苦,我只知道,艰苦的生活环境,负重的体力劳动,井巷深深,深到了父亲不到四十岁年龄,就离我们而去,抛下我们姐弟五人。失去父亲便失去柳湾矿,失去柳湾矿的根基,剩下的只有流放,于是我们无奈的离开了柳湾矿,它也变成了我记忆中的故乡。命运又把我从母亲身边夺走,被迫去了北大荒,离开了母亲,离开了姐姐哥哥,从此与思念相伴。

在北大荒的那些年,常常一个人看着地图发呆,在上面找啊找,没有柳湾矿,只有离柳湾最近的阳泉曲,从来不敢和那家人提及山西的一切,只能默默的把这种思念压在心底。还好,我与柳湾矿的根系并没有断,直到有一天,收到兄长从柳湾矿寄来的一封信,我惊喜又恐惧,心潮澎湃自不必说,惊喜哥哥十六岁又回到矿上延续了父亲的岗位,恐惧的心不敢面对现实,颤抖的手把信藏在哪里都有些不放心,我把信贴在脸上深吸一口,感受着来自故土的气息,我把地址记在课本里,为了不让那家人知道,我在夹缝的每一页只写一个字,强烈的漂泊感受和思念的情结是难于言表的,这种思念之苦伴随我直到八七年,我用没白天没黑夜的汗水换得回乡的路费,一路唱着“故乡的云”,回到了阔别十七年的柳湾矿,那是一朵永不散去的故乡的云。

87年夏,我第一次回到阔别十七年的柳湾矿

浓浓的乡土气息感染着我,当年我们住的平房已被楼房取代,我依稀还能看到平房门前的杨树,父亲与朋友在那里下棋,还有房头的山坡下,姐姐们在那里玩跳房子。那时的天还很蓝,深挖洞广积粮时钻过的防空洞不见了,四处还有零散的核桃树,哥哥教我吃这种北大荒见不到的青皮核桃。

九十年代初,又回过两次柳湾,远道而来,苍然怀旧,再匆匆离去。余下的只有对父母的追忆,对人生的感叹,从一个有自己的家乡,到一个无家可归的异乡,在异乡没完没了的思念这里,为数不多的几次回来,又都是匆匆忙忙离开,转了大半个中国,常常搞不清何处才是自己的家。只有回到这里,才能感受父母的所在,体会一种心不再漂泊,灵魂不再流浪的踏实。

问家乡何在,问父母何在?大地依旧,黄土无言。

“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有我童年的足迹……….”一曲故乡情,道尽了漂泊的无奈,唱出了回归的失落。

一年前的春节前夕,我开车回到柳湾,一场大雪,白茫茫一片,让我辨别着渐渐疏离的足迹,家乡的路宽阔了,没有了几年前的拥堵,楼房又增加了很多,矿区生活大大改善。

这个位置,应该就是当年父母留给我们的家,那时一片平房。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已改鬓毛衰………”漫步在新柳矿区,除了兄长没有一个认识我的,我也没有真正认识的一个人,常常和摊贩没话找话,但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家乡话,我想让他们知道,我就是这里的人,我就是新柳矿的人,越是想证明,越是没有人相信我,郁闷之极,深深体会到,我和早年离去的父亲,犹如被放逐的弃儿,在陌生的乡音里茫然寻找,所有的茫然,都在告诫自己几十年来的漂泊无定,从北国荒原到东海之滨,从大江南北到青藏高原,只有走进新柳,才能辨别着这块土地残留给自己的根性。还好,幸亏有北大荒的寒冷让我一直清醒着,不然我一定是个忘掉根在哪里的人,也许会成为“暖风虚的游人醉,错把他乡作故乡”的人。

新柳,那一片热土,孕育我生命的地方,回乡的游子默默地祝愿:祝愿新柳的明天更加安全和谐‘富强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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