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崇坤:耕牛情结
安徽怀宁 陈崇坤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我被命运捉弄到老家农村务农。那时候的农村,实行大集体农业生产,耕牛则是农业生产的主心骨。社员人数多的生产队,必须要有五条牛轮换耕田耙地;其次是下种、除草、施肥、收割。过后还得用牛耙田耙地种二季,因此生产队长尤为重视牛的饲养。五条牛多半由社员轮换于早晨和傍晚放牧到山上吃草,另外,队长还经常到五间牛栏屋里检查可否干净,以保耕牛夜间安稳睡眠。对耕牛放养及夜间睡眠没负到责任社员进行克扣工分。我那时对耕牛饲养因非常负责而受到队长表扬。这不,我所放养的那条黄牯牛,每当见到我,它都要哞叫一声,这说明牛对人也会有它的情感。于是,我大步来到黄牯牛身旁,顺手摸了一下它的鼻梁,以表谢意。
几年后,农村是上传下达新政策:取消大呼隆集体农业生产。原先生产队一律改为村民小组;田地按人分配到户;耕牛按四户一条进行搭配。所幸,我们四户村民依然是我放养多年的大黄牯。
那日,我家分到了有水田和旱地。可我却不会用牛犁水田和旱地。正当我着急时,我的老岳父知道我这个“半油篓子”的女婿不会犁田耕地,便就从二里多路赶到我家,一下就为我解决了一大难题,我家一亩七分田全都犁好耙平,有待播种栽插。
一个月后,我家还有一块空田,我心里就痒痒得想学犁田,但我又怕把黄牯牛给伤了而不敢乱动。这时候,我房下老哥看到我已把铁犁等一套用牛工具扛到了田里,黄牯牛也正好在田埂上吃草。老哥就跟忙来到了我身边,指导我怎样挂链和轭头于牛的劲脖子上,尓后又怎样用左手握住牛鞭(我当时用的是小竹桠梢),右手该如此这般握住犁把。他还对我说,犁田人身腰要挺直,再喊一声“黄牯牛乖沟走”,牛就跟忙昂起头,直着腰,一个劲地往前奔着......老哥看我有点儿像犁田的样子,当场就表扬我,以后也是个犁田的料。不一会儿,我人和牛快接近田头时,老哥又超先赶来吩咐我在用左手拉住缰绳时我得吆喝着:“撇着转弯”,我扶犁头的右手也应该应变转弯。我得知这一要领后就胸有成竹、照章行事。看来慧眼看事的老哥,今儿非得把我调教出会犁田的技术才方可离开。然这一上午,我虽感觉很累,但我却得到了老哥的帮助,心里头那高兴的劲头就甭提了。
数天后,我又有一亩三分田耕种而迫在眉睫。这天,我又一次先将犁和牛链轭头,事先扛到田里,尓后去牵黄牯牛。到了牛跟前,我先轻轻地摸了一下黄牯牛的鼻梁,声音不大的对牛说:“你今儿好好地为我犁田,犁完田,我就牵你去吃鲜嫩的草。”那黄牯牛似懂非懂地摆动了一下牛角,很顺从的让我牵着先去田里,待一切就绪,黄牯牛就开始为我犁田了。黄牯牛脾气温驯,善通人意,它干起活来很卖力。我们四户人家的田地它都全包了。况且,黄牯牛长年风里来雨里去而默无声息的劳作,一直在我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时光飞逝,那黄牯牛因上了年岁而无法承受四户人家的田地耕作,我们只好将它卖给了一牛贩子。在这同时调换一条年岁轻的小黄牯牛。牛贩子当时说小黄牯牛会梨田,不诚想,小黄牯第一次到一家田里犁田,竟然把犁拖跑了。后经我们几家四面合围,才将小黄牯制服。几天后,轮到我家犁田,我就起早,将小黄牯牵到山上吃饱了草。早饭后,我仍按以前那样,把铁犁和牛链子及牛轭头先扛到田里,然后再去牵牛。小黄牯看见我,竟也对我哞哞几声,意思在说:主人你来了。这当儿,我解开绳子,且将小黄牯牵在手上时,没想到很乖的小黄牯,竟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我的手背,像是表示友好。
犁田开始,小黄牯特别有力地朝前奔着,大半天,我就犁好了一块田。说明小黄牯还真的会犁田耕地。我与小黄牯的情感也日渐在加深。
然而时代在变迁,多年后的农村不再有耕牛了,可以前那大黄牯和小黄牯的影子却永远铭刻在我的脑海里。这不,我与朋友闲谈到往昔耕牛的事时,朋友便就提到:我们的生活离不开牛,我们的社会离不开牛。正是那无数头牛的默默献身,才换来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
今年是牛年,我写篇小文,来抒发对牛的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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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陈崇坤,笔名陈实,安徽省作协会员。忘我写作,带来精神快乐。笨拙笔尖,抒发乡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