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曾生成谁是我 (禅诗十五)
淡墨书法作品
草书泽文: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长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胧又是谁?
我还没有生出来的时候我是什么,我生出来的时候又是谁呢?每个人都是从虚空中来,到虚空中去的,名字,财富,亲人都不过是过往云烟,有些人念念不忘就是我怎么怎么样了,失恋了,吃亏了等等,所以有了很多烦恼,但是我真的有这么重要吗,这个世界离开我就会崩溃嘛?
并不会,亲人也许会痛几个月然后恢复正常,朋友会痛几天,然后正常,陌生人就更不说了。所以自我并不是很重要,看轻自己,才会不执着于我,因而少了很多烦恼。能够到这个世上来,多为这个世界做一丝贡献,心里就会多一点快乐。自我也是一个庸人自扰的人,唯有不断学习,不断的修行,才能达到精进。
顺治归山诗全文:天下丛林饭似山,钵盂到处任君餐。黄金白玉非为贵,唯有袈裟披肩难。朕为大地山河主,忧国忧民事转烦。百年三万六千日,不及僧家半日闲。来时糊涂去时迷,空在人间走一回。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长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胧又是谁?。不如不来又不去,来时欢喜去时悲。悲欢离合多劳虑,一日清闲有谁知。若能了达僧家事,从此回头不算迟。世间难比出家人,无忧无虑得安宜。口中吃得清和味,身上常穿百衲衣。五湖四海为上客,皆因夙世种菩提。个个都是真罗汉,披塔如来三等衣。兔走鸟飞东复西,为人切莫用心机。百年世事三更梦,万里乾坤一局棋。禹开九州汤放桀,秦吞六国汉登基。古今多少英雄汉,南北山头卧土泥。黄袍换得紫袈裟,只为当年一念差。我本西方一衲子,为何生在帝王家?。十八年来不自由,南征北讨几时休。我念撒手归山去,谁管千秋与万秋。
赏释:百年三万六千日,不及僧家半日闲!这个天子不愧是千古异类,在盛年竟发出如此惊天之语!在这首赞僧诗中,我们可以看出这位“情僧”的多愁善感,他的浪漫与惆怅,他的终极关怀,在这里,他不像什么政治家,倒是更像一位痛苦行吟的诗人。而诗人的“审美”人生境界,恰恰更接近人的本质。福临羡慕出尘脱俗的僧家生活,看不起荣华富贵、江山皇权。这点在历朝历代,是极少见的。因为他在“迷误”中仍要分清“宇宙人生什么更具价值”,“禹开九洲汤放桀,秦吞六国汉登基”,他认为万古帝王功业只是虚幻之梦,不可能“不朽”,故而他选择“痴情”。他固执,率性而为,一旦痴迷,则难以自拔,或者说不想自拔。就像他痴迷佛学,深爱董鄂妃一样,全身投入。因为痴迷佛学,他甚至要放弃皇位,皈依佛门。因为深爱董鄂妃,他可以不顾任何政治影响、不顾天下人的唾弃,最后董鄂妃一去世,他便也不再留恋尘世。关于他与董鄂妃的平等真爱情,甚至让人们唏嘘百年。当然,他看到了“空”,只是“看空”而已,没有看空“看空”,并不究竟和彻底,仍然有所执,终究要“流浪”或因所执对象的“变动不居”而抑郁。我们生在这个时代,找不到自己的“钟情”“心安”之处,仍是不幸的,愿天下“有情人”“有心人”不无奈,亦不孤独。叹叹《永相别》,唏嘘思无邪:“西风烈,残阳斜,生与死永相别。来去之间,重重叠叠,云中梦中不见天阶。苍茫人生,古来阴晴圆缺。爱过恨过,临行依然不觉。笑声伴泪水,奔流年年月月,此生悲喜难决。但原风雨路上独行夜,你如花,我如叶,如泣如诉。我是飘零叶,此去永相别,来生相逢处,泪难歇……”
2020.8.15. 书法 邱德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