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凳甘坐十年冷 十年磨砺成一剑——评十卷本《战国史》

　　十卷本《战国史》（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20年版）的完成，是先秦史乃至中国古代史领域的一件盛事。犹记得十年前我的一次不经意撮合，竟促成了中国先秦史学界老中青学者的战国史研究组合。各位学者在李学功教授的悉心组织和宫长为研究员的协调下，精诚合作，历十年春秋寒暑，克服重重困难为学界奉献出一部战国历史研究的新成果。作为这项事业最初的见证者和推动者，我确乎感到欣喜与高兴。

　　战国者，古今一大变革之会。战国是早期古代中国很重要的一个时段。纵观我国古史，社会变革之巨而影响之深，无过乎此时段者。

　　公元前771年，西周政权为犬戎所灭，平王东迁洛邑（今河南洛阳），建立了东周王朝。学术史上的“百家争鸣”，就发生在这个时代。东周分为春秋和战国两个历史阶段。春秋、战国的界分，诸说不一，但确实是两个风格不同的时代。

　　关于这个时段的社会巨变，顾炎武曾有一番著名的话言之，他说：“春秋时，犹尊礼重信，而七国则绝不言礼与信矣。春秋时，犹宗周王，而七国则绝不言王矣。春秋时，犹严祭祀，重聘享，而七国则无其事矣。春秋时，犹论宗姓氏族，而七国则无一言及之矣。春秋时，犹宴会赋诗，而七国则不闻矣。春秋时，犹有赴告策书，而七国则无有矣。邦无定交，士无定主，此皆变于一百三十三年之间。”（《日知录·周末风俗》）战国时期社会经济迅速发展，思想空前活跃，制度的探索和变革成绩赫然，此皆前所未有的事情。大家对于战国历史与社会十分关注与重视，是很有道理的。

　　十卷《战国史》，学界一盛事。近年来中国古代史研究成果丰硕，以先秦史领域而论，其中最具活力的无疑当推春秋战国史研究，研究性的专题成果堪谓丰赡，但至今缺少一部贡献学界和社会的能够集中反映战国大历史时代系统性、多面向的多卷本著作。

　　如今，一部凝结着众多学人学术心血的巨制——十卷本《战国史》终于杀青，并于2019年获得国家出版基金项目资助。这部《战国史》分列《制度变革》《七雄图强》《合纵连横》《百家争鸣》《走向统一》《郡县山川》《科学技术》《物质文化》《文化艺术》和《礼俗生活》，皇皇十卷，既通贯一体，又单独成立。它的出版无疑是先秦史界和文化界的一大盛事，标志着战国史研究的新境界。

　　不仅如此，十卷本《战国史》的作者群体，长期从事先秦史研究与教学，专业素质高，学养扎实深厚，是中国先秦史学界的骨干中坚力量，其中多人系中国先秦史学会理事和常务理事。由此亦保证了书稿的写作质量和学术水准。

　　十载矻矻志，不悔衣带宽。从十卷本《战国史》之内容看，各卷作者爬梳董理史料的功夫深厚。不唯如此，各书既注意吸收学界研究的新成果，又有作者自己独立的学术见解，更有对老一辈史家研究成果的吸收与尊重，学风扎实无华。通览各部作品，不仅具有重要的文化价值意义，而且是文化自信在史学研究领域的一次集中展示。

　　特别难能可贵的是，十卷本《战国史》的作者是一个集聚了老中青三代学人的研究群体，一如李学勤先生序中所赞誉的：他们“不求名利，不慕虚荣，潜心做好一件事”。十卷本《战国史》团队能够为一个单纯的学术目的而绝尘俗世之扰，经过十年苦心磨砺，其所表现的“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学术自觉与砥砺进取精神，窃以为很值得大力提倡和学习。

　　（作者系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教授、中国古代史研究中心主任，苏州大学社会学院教授）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中国社会科学报　作者：晁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