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林徽因一辈子的男人,今天他的真面目终于能说了
华人星光(ID:hrxg2020)原创
作者:华人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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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一提起林徽因,
很多人都觉得她是“天下第一绿茶婊”,
可事实上,这是对林徽因的误读。
同样被误读的,
还有一位她所谓的“绯闻”恋人。
都说他守了林徽因一辈子,
还被赠“天下第一备胎”的名号,
但除了这段感情,
其实很多人对他一无所知。
“绯闻”埋没了他的人生,
但他绝不应该活在这样的“绯闻”中,
他的真实面目,他的真实人生,
远比这些流言更精彩。
他,就是金岳霖
很多人不知道,
他是一个很“狂”的少年英才。
1895年7月14日他出生于湖南长沙,
家庭背景很是了不得,
父亲曾追随张之洞,是洋务运动的主力,
母亲是清代理学大师唐鉴之的孙女,
还做过曾国藩的老师。
在这样一个“中西”结合的家庭影响下,
天资聪颖的他,一直好学勤奋,
16岁那年他以远超同龄人的优异成绩,
考入清华学堂。
父母希望他能从商,
于是三年后他赴美留学,
就读宾夕法尼亚大学商学专业,
(相当于现在的工商管理学)
这年他仅19岁,
是当时年龄最小的留美学生。
宾夕法尼亚大学
而在取得硕士学位后,
他慢慢觉得商业不过尔尔,
学一人之技,不如纳百家之长。
年纪轻轻,他就豪言:
“簿计者,小技耳,
昔项羽之不学剑,
盖剑乃一人敌,不足学也。”
那学什么好呢?
他跑去哥伦比亚大学,
瞅准了政治学:“没错,
这就是我想要学的是万人敌大学问。”
可是,
当他又顺利拿下政治学博士学位后,
觉得这门学问也没意思了。
那会美国名校乔治华盛顿大学,
请他当中文教授,
他都摇摇头拒绝了。
那会朋友都觉得他挺“狂”的:
名校请你都不去,
哎呀这位大神,您到底要干什么呀?
“很狂很狂”的他,
其实有一个“很狂很狂”的想法,
要做,我就做中国没有人做过的。
张奚若(中)与徐志摩(右),金岳霖(左)在美国
不过到底要做怎样的大事,
也让他有些苦恼。
契机源自于一次偶然,
在他读了哲学家罗素的著作后,
突然感觉茅塞顿开,
他看到了真正的生命和思想,
哲学,
这不就是他苦苦追寻的大学问吗?
从此他就畅游在哲学的海洋中,
一发不可收拾了。
也许有人会说,
哲学到底有什么用啊?
不如举个例子:
马克思研究了哲学,
于是有了马克思主义;
佛洛依德研究了哲学,
人类的精神病、心理学,
从此走上一个大台阶。
而金岳霖研究哲学,
在当时中国还不知哲学为何物的年代,
他帮中国人推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而很多人不知道,
他其实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大师。
金岳霖(左二)
1925年他刚一回国,
徐志摩就请他合办英文杂志,
他那会正为开展哲学的事忙得不可开交,
英文杂志好像没必要费什么心吧。
可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花了好几个月时间,
和徐志摩办起杂志《全球季刊》,
这本杂志的出现意义重大,
让全世界都听到了中国知识分子的声音。
第二年,他在清华大学任教授讲逻辑学,
但光是讲他觉得不够,
中国必须得有一个完整的哲学系。
可当时中国懂哲学的寥寥数人,
人们看他的眼神,
就像看到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而他打定了主意,为此忙前忙后,
在冯友兰的帮助下,
总算在清华,
为中国创办了第一个哲学系。
好玩的是,
最先哲学系只有他一个老师,
也只招到沈有鼎一个学生,
一师一生号称一系,也是实为罕见。
1931年,当他来到美国哈佛大学,
和谢非先生交流逻辑学,
他逐渐感觉到,
中国传统哲学的系统仍无比薄弱,
有什么办法,
可以让中国哲学和西方哲学,
完美融合,并永远地传承下去呢?
他握紧了手中的笔,此后十七年里,
无论身处何种境遇,
这支笔从未停下。
最开始,他脑海中所思所想点点滴滴,
汇集成《逻辑》一书,
一经出版,震动中国逻辑学界,
这本书被认为是:
中国有史以来的第一部纯粹逻辑。
哲学家殷海光赞誉:
此书一出,直如彗星临空,光芒万丈,
仅仅就说这本书的文字,
真是增一字则多,减一字则少。
当时《国闻周报》高度评价:
“其思想之深刻,
分析之细密,措辞之谨严,
这样一个富有思考力的书籍,
中国哲学出版物中少有其匹,
即便西洋哲学的出版物中亦不多。
中国的实在论能有学家出来领导,
我们可以预见其‘五世其昌’!”
但仅仅一本《逻辑》,
对中国学界而言是远远不够的。
于是,
在他担任西南联大哲学教授期间,
用笔潺潺如流水,
一部《论道》横空出世。
这本书以中国传统哲学“道”为核心,
又融汇西方哲学,
充分体现了中西合璧。
其地位之高,是迄今为止,
中国现代哲学系统中最完备、
最富创造性的本体论专著。
两部巨著一出,
中国哲学界他已是无人能敌,
众星捧月,而他微微一笑:
“要能敌国外才好。”
为此一敌,他计划再写一部书,
但这本书的诞生,实在“多灾多难”。
在初稿终于完成时,
一次空袭警报中手稿不慎遗失,
那可是他花费了数年的心血。
再写一次?
可是几十万字重写,实在太难,
而他坚定无比:必须得重写。
又是六年呕心沥血,
终于在1948年,
他写成这本长达70万字的巨著《知识论》,
这本书,国际八字概括:
开宗立派,匹敌罗素。
(罗素,英国世界级哲学家)
金岳霖三部宗师级巨著
而在国内,
他被盛誉为“中国哲学第一人”。
现代著名思想史学者郭湛波写道:
中国近50年思想方法上,
真正能融会各种方法系统,
另立一新的,
在中国恐怕只有金岳霖先生一人。
著名数学家张申府盛赞:
如果中国有个哲学界,
金岳霖当是哲学界第一人。
大师冯友兰则认为:
金岳霖在中国现代思想史上,
占据三个第一,
中国第一个真正懂得近代逻辑学的人,
中国第一个懂得并引进现代逻辑学的人,
中国第一个使认识论和逻辑学,
在国内发达起来的人。
当年,
立志要做“中国没人做过的事”的少年,
如今他真的做到了前无古人。
(金岳霖手迹)
而他呕心泣血对中国哲学的托举,
其实全在于他身怀一颗赤子之心。
当年袁世凯卖国签订21条,
还在美留学的他听说了,
痛哭了很久;
后来抗战,
国外好几所名校给他抛来橄榄枝,
可他忧心祖国命运,硬是宁愿呆在清华,
随着人群颠沛流离逃亡,
也不愿独自去国外安稳享乐;
再后来解放前夕,
英国剑桥、美国宾夕法尼亚等多所大学,
纷纷给他寄来聘书,
只要他一句话,
什么样的待遇条件都随他挑。
但他又一次,毫不犹豫留在了祖国。
竟不知,他是如此深爱祖国。
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
他历任清华、北大学哲学系主任,
为祖国培育出不少哲学和逻辑学人才:
李敖、王浩、周礼全、刘培育、
冯契、殷海光、沈有鼎等。
他把自己这一生,
都奉献给了中国哲学事业,
为中国学术领域,
树立了立一家之言的学者典范。
盛赞与荣誉一直包裹着他,
他总是一番翩翩学者风度,
可谁又知道,
在他温和无比的外形之下,
其实藏着他的“不正经”的另一面。
曾在辛亥革命后,
坊间突然流传打油诗一首,
辫子已随前清去,此地空余和尚头。
辫子一去不复返,此头千载光溜溜。
第一次看到这首诗,
还以为哪个革命人士写的广告词,
结果一查作者:
嘿,大哲学家金岳霖。
还有一回,他按照逻辑推理,
中国有句俗语:
“金钱如粪土,朋友值千金”,
然后他哈哈大笑得出结论:
朋友如粪土。
竟不知,原来他这般率性有趣。
冯友兰就曾写道:“金先生的风度,
很像魏晋大玄学家嵇康。
嵇康的特点是‘越名教而任自然’,
天真烂漫,率性而行......”
1931年在清华时,有一回他去洗手间,
却发现手纸没了,
便给校长写了张求救纸条:
我没有黄草纸了,
请赐一张,交由刘顺带到厕所,
鄙人到那里坐殿去也。
什么是魏晋名士的派头?这就是了。
一次上课他讲着讲着,突然停顿下来,
对大家说:
“对不起,我这里有个小动物。”
他把右手伸进后脖颈,捉出一只跳蚤,
捏在指间看看,神情十分得意。
什么是魏晋名士的雅趣?这就是了。
而他的童真,
即使在那风雨如晦的岁月,
也一如既往。
在西南联大教书他也没闲着,
到处搜罗大梨、
大石榴和小孩子比赛,
看见小孩,
就拿着自己的大梨子跑过去问:
你看看我的梨大还是你的大呀?
他还喜欢斗蛐蛐,
家里的蛐蛐罐有一大箩筐。
还养好几只大斗鸡,他吃饭时,
斗鸡堂而皇之地啄餐桌上的饭菜,
他不驱不赶,待斗鸡如家人。
有一次,
他特别急地请一个医生朋友来家里,
说出大事了,朋友急赶来,
没想到他却对朋友说,
他养的一只鸡,突然不下蛋了。
朋友哭笑不得去看那鸡,
原来他经常给鸡喂鱼肝油,
以至鸡肥到18磅重,蛋怎么下得来?
他见找到问题所在解决,十分高兴,
痛快地请朋友吃了烤鸭。
后来躲日本飞机轰炸时,
他首先想到的竟是鸡的安全。
而在学生眼里,
他是一个出了名的“怪人”。
汪曾祺就在《金岳霖先生》里回忆:
“他常年戴着一顶呢帽,进教室也不脱下,
衣着也很奇怪,
后来他配了一副眼镜,
这副眼镜一只镜片是白的,
一只是黑的,这就更怪了。”
事实上,他的“怪”,事出有因。
他自己曾打趣说:
“我年轻的时候眼睛不好,
不好到什么程度呢?
因为我这个眼睛左眼近视800度,
右眼远视700度。
结果来一个汽车,我看到七八个,
然后我就不知道该躲哪一个了,
可能七八个哪一个都不是真的。”
他总是喜欢用幽默,
化解生活和学习中的小坎坷。
他来讲课,经常不带书本不带讲稿,
但一开讲,
却是“手挥五弦,目送飞鸿”,
学生都听得入迷,仿佛
“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听他课的学生很多,
但他记不住大家的名字,提问时就说:
今天,穿红毛衣的女同学回答问题。
台下穿红毛衣的同学又紧张又兴奋,
后来听他课时,
穿红毛衣的女生越来越多。
更让人惊奇的是,
他居然会把自己的名字忘记。
他给陶孟和打电话,
陶家的佣人问:“您哪位?”
他突然忘了自己叫什么,
张口结舌答不出来,
但又不好意思说忘记了,只说:
“你不要管,请陶先生接电话就行了。”
但那个佣人就是不肯。
于是他只好跑去问给他拉洋车的王喜,
谁想王喜说:“我不知道。”
他急了,问:
“那你有没有听别人说过?”
王喜便说:
“哦,我听见人家都叫金博士。”
他这才想起:
“阿弥陀佛,原来我姓‘金’!”
他时常忘了自己的名字,
但却从没忘记一个人,
没错,就是林徽因。
多年来一提起他,
人们第一想到的必是林徽因。
初识林徽因,
她出众才情让他无比欣赏赞羡,
他和林徽因夫妇志趣相投,
成为了非常亲密的朋友,
一直毗邻而居,
甚至梁思成林徽因吵架,
也是找理性冷静的他仲裁,
梁思成与林徽因的儿子梁从诫,
也与他十分亲厚,叫他“金爸”,
一直照顾他到晚年。
(左一金岳霖,左二梁思成,右二林徽因)
后来林徽因去世,
他赠的挽联写尽她的美好:
一身诗意千寻瀑,
万古人间四月天。
很难想象,哲学系的理工男金岳霖,
笔下诗句竟有如此不凡气势。
之后每提到林徽因,
他总是竖起大拇指:
“林徽因这个人了不起啊,
她有多方面的才能,
在建筑设计上也很有才干,
参加过国徽和人民英雄纪念碑设计,
不要抹杀了她其它方面的创作啊……”
林徽因去世多年后,
他突然郑重其事叫了一群好朋友,
到北京饭店吃饭。
众人很是纳闷,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怎么忽然聚会?
开席前,他举起酒杯悠悠道:
“今天,是徽因生日。”
众人瞬间恍然大悟,感动唏嘘。
1983年,出版社陈钟英,
因为想要出一本关于林徽因的文集,
于是来拜访年过八旬的他,
陈钟英送给他一张林徽因的老照片,
他小心翼翼拿起照片,
看着看着不禁潸然泪下,喃喃自语:
“太好了,这个太好了!”
陈钟英又取出编好的林徽因诗文样本说:
您可否为文集写篇东西附于书中?
出乎意料的是,等了很久,
他却迟迟不开口。
最后,他一字一顿地说:
“我所有的话,
都应该同她自己说,我不能说,”
他停了一下,开口时更加庄重:
“我没有机会同她自己说的话,
我不愿意说,也不愿意有这种话。”
他说完,闭上眼,垂下了头。
所以,他对她究竟是什么感情,
至今其实并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但他的不说,足以让所有人肃然起敬,
因为沉默,是对对方最大的尊重。
他这一生率性而行,
从不为名利所累。
他不愿做行政工作,有一名言:
“与其做官,不如开剃头店,
与其在部里拍马,不如在水果摊子上唱歌。”
曾经,
上级让他出任清华大学哲学系主任,
他不想干,但上级坚持,
无奈之下他只好到办公室办公。
可是他却不知道"公"是怎么办的,
就恭恭敬敬地在办公室里待着,
见没人找他,自己又不知道该干嘛,
待了半天又跑回家看书去了,
后来学校只好解除他的行政职务。
很多人评价他说:
他啊,单纯得就像一张白纸,
人情世故全然不通,
更别提什么圆滑通融。
有一次,哲学所的领导去看望他,
临走时候说了句“有要求尽管提”。
一般人听到这句,
都以为是领导的客套话,
没想到他却不假思索地说:“我要钱。”
然后掰着指头说:
“我的《逻辑》不要钱,
《论道》也没要钱,
但《知识论》一定要钱。”
但他想要钱,并不是因为爱钱。
蒋介石曾派专机接这些教授们去台湾,
他却完全不为所动。
他在意的从来不是名利或财富,
他在乎的,
是那个时代知识分子的命运,
和祖国的前途。
他要钱,是为了资助学生。
动荡时期,多少学生家乡沦陷,
根本拿不出钱学习,
他便一直默默资助学生念书。
曾经的外交部长乔冠华,
被日本人驱逐出境,
生活困顿潦倒,正是金岳霖鼎力相助,
帮乔冠华顺利在德国留学。
文革时,他被批斗的很惨,
整天被揪出来反省,写检查。
因为有眼疾,那些人却不让他去医院,
后来病情加重好不容易可以去了,
他们还不许他坐公车,
70多岁的他,也看不大清,
只好摸索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医院。
一切结束后,他一直深居简出,
毛主席对他说:“你要接触接触社会。”
他已经八十岁了,怎么接触社会呢?
他让蹬平板三轮车的,
每天载着他到王府井转圈。
他坐在平板三轮上东张西望,
王府井人挤人,熙熙攘攘,
谁也不会知道这位东张西望的老人,
曾是地位极高的哲学大家。
1984年,他重病卧床,
留下遗嘱:
我死之后,
请在我的存折中提出三千元献给党。
请不要开追悼会,骨灰请让清风吹走。”
10月19日,他永远地离去,
人们惊讶发现,
这位大名鼎鼎的哲学大师,
竟穿着一件破洞的内衣。
后来为纪念金岳霖,
1990年设立“金岳霖学术奖”,
这是我国逻辑学研究的最高学术奖项。
纵观金岳霖先生一生,
他是一位至纯至真的大师,
在战火纷扬中著书立说,
托举起中国发展的未来;
他也是热血满腔的赤子,
弃优越生活,
在颠沛流离食不果腹的日子里,
仍胸怀天下,无问西东。
希望以后再提起他,
我们不会说,
他是天下第一号的情痴,
而会说:
金岳霖,他是中国不可多得的大师,
是我们中华民族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