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农村那两年

文:何光燕

图:来自网络

说起来,我在农村仅仅呆过两年,但那段生活却在我心中烙下了深深的印痕。

那是上个世纪的90年代初期,那时的栽秧、打谷生活让我一生难忘。

那时整水田的事,由公公一手操劳。多数时侯是天刚亮,老人家就牵着牛来到水田里,牛在前人在后,一遍又一遍地吆喝着。

田犁好了,还得抽时间把田埂一锄一锄挖些土筑牢固。再抢时间把秧田水抽好。那时在乡下在要播种的季节,乡亲们为争水或田边地角的事,吵架的情况时有发生。

当时田少人多,仅一百八十多人分有田地,其余因诸多超生或其它原因,没分到田地的人占了一部分。

记得那时老父亲先把买回家的谷种,均匀地撒在整好的水田谷田里,待谷种苗长到一指拇高时,就先后分批挑些长得茁壮的移栽。

待秧苗长到六七寸长时,这就是一家大小正式插秧的时侯。那时老父亲一趟又一趟地挑着秧苗,插秧的事我爱人就是全家最主要劳力。

插秧说句实话我会,插秧六八寸的秧距我懂。左手拿把秧,右手大拇指与中拇指握住一株秧苗的尾部,用力恰当地把它插进水田里。一步一后退,看着那些插得整齐的秧苗,像一个个可爱的小宝贝,甭提心中是多么的高兴。

那时我人年轻,插秧我不怕累,我就怕水田里那时不时爬在双腿与自己亲热的蚂蝗。

说起蚂蝗农民朋友们都不陌生,它爬到脚上那痒痒的感觉不要紧。关键是它要吸血,用手怎么拉它,它都不肯下去。唯用秧苗刷它,它才肯溜走。它的再生力挺强,如把它碎成几节放在阳光下,再吐上点口水一会儿它又完全愈合了。

那时我插秧挺快,我给自己定了个目标一线秧苗我仅插一把秧,秧好后上田给我家爱人唱歌听。爱人是插秧高手,他对此没意见。这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待秧长到一定的时间,还要抽空打药,以预防当时农村少有的火炫风秧。据说如田地中某地方有此情况发生的话,基本上受损的地方将颗粒无收。其中还得找准时间,在田里细找下那些长势高出秧苗混在其中的稗子。

到每年的农历七月十五之前,农村就是一片繁忙的抢收季节。收稻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时全靠手工操作。

那时,每家每户都有拌桶、手摇打谷机。天还没亮我们一家三口劳力就在田里劳作了。深一脚浅一脚在田里把稻谷一把把割好成X字形放好。待割完一块田时己累得腰酸背痛,汗水直大串大串地往下掉。因抢时故匆匆扒完几口饭,两手抱着稻谷,随着老父亲用力有节奏的摇出打谷机的转动声,稻谷在我与爱人的手中不停的里外翻滚着。

如遇上手中几个调皮稻谷籽不愿下地的话,就用手把它们使劲拉拽下来。如遇烂泥坑时,两父子在前面左右各一人使劲拉着装有稻谷的拌桶,我则在后面用力推着。

家中打的新谷晒粮的事自然就落在了七旬老奶奶身上。那时是老奶奶顶着烈日在自家地坝或村里晒坝里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一遍又一遍用竹爪子翻晒中新谷。多数时候汗水印花了她老人家的脸,她都舍不得停下来休息下。只为早日把粮食晒干好早点入仓。

在农村收获的季节,最怕的是天突然雨。在川东有流行抢偏东雨的说法。人们只要一看见天要变脸了,一家大小全体出动。动作飞快地把晒在地坝里的稻谷一大簸箕往箩筐里装。如速度慢了的话,人被淋雨不说,粮食受潮了搞不准遇上几天下雨会发芽!粮食就是农民们的命根根!

那时的农民真的是可爱可敬的农民。大伙会把家中的好谷晒干交公粮。那时交公粮是交在乡公社粮站收购点。粮食质量第一,交粮时按照粮食质量打等级。如不合格的就得挑回家去,第二天补交好的粮食去。那时农民们挑着沉甸甸的担子,用脚步丈量着土地。顶着月光从家中出发,只是为了能够早点排上队。

记忆里,我的老奶奶一辈子从来舍不得倒过一碗饭。她是旧社会出生的人,人生受过诸多苦难。记得她常说的一句话:“这辈子穷怕了,饿怕了。倒粮食是白糟蹋造罪!”至到十八年前,我家老奶奶去世时,家中还有三千多斤的稻谷躺在粮仓里。

如今虽说我离开家乡二十六年了,然我这些年真舍不得倒掉半碗饭。每当想倒到垃圾桶的时候,往日在乡下种粮时的艰辛就浮现在眼前,一粥一饭确来之不易!

如今虽然因为村庄合并,我们先前的村庄已经不复存在,但它已经在我的心里生根发芽。家乡的弯弯曲曲窄窄的田埂路,那里曾有村医欧树清表叔、张春发哥尔开的砖瓦厂、村民们在农忙季节相互帮忙、有红白喜事大伙聚一起吃大席以及赶集的人间烟火时光,仿佛并没走远,它就在昨天。一段段记忆,一段段乡土深情。

如今乡亲们各散一方各置房在各处,再也听不到了那时村庄的鸡犬相鸣声和养蚕季节“沙沙沙……”一条条胖胖的蚕妹妹争抢吃桑叶的声音了……!曾经的乡村记忆,犹如一幅幅美丽的画卷永记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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