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天津散文杯征文】 人性的袈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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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地袈裟
陕西 李欧琴
人的最美天性是善，它像人性的袈裟，挡浊流、驱恶念、拒贪痴、断烦恼，无嫉妒，福相自备，让见者欢喜。
置身喧嚣的红尘，熏染世俗的烟火，要保持本心而不沦落为生活的奴隶，让“人之初性本善”的护体袈裟纯洁如初，何其困难！而我的深居大山的小姨用她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人性可以善始善终，润物无声，福佑他人。
去年暑假，我照例回到老家，去看望了住在大山里的小姨。在小姨家，我偶遇了小姨经常向我提到的小姨父外甥女的儿子高翼。高翼三岁时父母离婚，高翼妈妈就把儿子寄养在我小姨家，小姨待他比对自己的孙子还精心，除了在生活上给予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还能够在情感上体贴他，安抚他敏感的内心，让他感受父母般的温暖。高翼养成了有啥事都会主动找我小姨说一说的习惯，我小姨和他是无所不谈的知己婆孙。
高翼大学毕业后在北京找了一份薪水不菲的工作。入职不足两个月的他，被单位派到陕西出差，他抽空顺道回来看望我小姨。我们不约而同做了不速之客，其实他不算做客，是回家。我和高翼初次相见，也不生分，我们很快熟络了起来。
小姨把儿女们孝敬他老俩口的吃食拿出来款待我们。高翼说：“舅婆，你把烤鸭和稻香村糕点放冰箱里，存放时间会长一些，也不容易坏。”
“我把你买的好吃的已经打开了，让大家都尝尝，这些吃的东西，要趁着新鲜吃，放久了就不好吃了。我和你舅爷本来就不贪嘴，现在上了年纪，更吃不动了。”小姨边说边把高翼带来的北京特产端上了桌。
“小姨，城里的超市啥都有，娃给你买的，你还是放起来。你知道我是不吃肉的。”我推辞着。
“舅婆，你现在把这些东西打开，肯定是急着把这些好吃的又去送人哩，我太了解你了。”
“好孩子，舅婆知道我娃的心意。你知道嘛，咱村里那些和舅婆一样的老人，一辈子没出过山，没吃过北京的烤鸭和糕点，我让他们也尝尝鲜。”
“我舅婆啥时候都替别人着想，村里的大人小孩没有不喜欢她的，我能有今天，也是我舅婆的功劳。”高翼感叹道。
“我小时候就喜欢到你舅婆家来，她对谁都好。我记得在我上高中时，这村里有一个傻子，他的母亲去世了，他就成了无依无靠没人管的流浪汉。当时那个傻子也年纪大了，你舅婆就和你舅爷商量着把他接到家里，照顾他吃穿很多年，给他养老送终。”
“我舅婆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人，就是活菩萨，她的口头禅是'吃亏是福，帮人就是帮自己’。我希望舅婆舅爷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等我在北京稳定了，就带他们在北京好好逛一逛，如果他们习惯住在城市，我就养活照顾他们。”
“我估计他俩不会去，常言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更何况国家的扶贫政策让农村人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你舅婆舅爷现在过得很幸福，他们肯定舍不得离开这山沟沟，这是城里人梦寐以求的退休生活，现实的世外桃源。”
我边说边站起来，高翼随我走出了院门。我指着小姨家对面的山头，“你看，出了院门，南山山顶近在咫尺，像山水画一样养眼。院子门口两边的核桃树和柿子树是天然的巨大遮阳伞，院门前还有这蔬菜，随吃随摘，新鲜无公害。他们已经习惯了'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的田园生活，闲适惬意。你舅爷隔三差五邀约村里的闲人来家里打打牌，谝一谝闲事，聊一聊轶事，闲云野鹤般的养老生活，胜过在城市的水泥笼子里受憋屈。我父母就喜欢住在他们的老屋，我们做子女的请他俩去城里享清福，人家坚决不去，说是城里人住在对门都不来往，他们太不习惯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农村人爱串门，爱热闹，喜欢互相照应，人情味浓，接地气。”
“姨，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了为啥我舅爷和舅婆不去和子女住在一起的缘由了，不自在。”高翼恍然大悟地发出了喟叹。
以我小姨为话题的我们有了沟通的桥梁，高翼向我倾诉着他的成长经历。高翼是不幸的，他父母离婚后，又各自重新组建了家庭，他就成了父母眼里多余的人了。他父亲对他不闻不问，他早已记不清父亲长什么样子了，他母亲只有过年的时候回来探望一下他，对他的关心少之又少，所以他和自己的父母很陌生，可以说从小到大基本上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爱，但他又是幸运的，从我小姨那儿得到了胜似父母般的爱，而且学到了受益一生的做人根本，那就是善良。在我小姨的耳濡目染中，他养成了与人为善的生活作风，健康的心态，开朗的性格。他没有像其他同龄人那样，在逆反期被无谓的苦恼缠绕，更没有步入歧途，他由衷地感谢感念我小姨。
他回忆着十年前发生在我小姨家的一件事。那是一个周末，从西安城里来了三个拖家带口的中年人，他们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在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大潮中，在我小姨家住过的三个插队知青。时过境迁，他们仍然感念当初我小姨对他们的恩情，三十年后带着家眷重游旧地，回馈善心。他们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来看望我小姨和小姨父，热情邀请小姨一家人去西安城里看一看，小姨推辞了。那些人走后，小姨晚上睡觉时发现床上的枕头下面有两千元钱。后来他们明白，那是知青们走时悄悄留下的。
从那时起，高翼就坚定了要好好学习的决心，他立志做有本事的好人，就像老知青一样知恩图报。
我们聊着天，在院门外望着对面的山，赏着眼前的美景，说得正尽兴，小姨已经喊着让我们吃饭了。 “姨，你是变魔术的吗？这么快就把饭做好了。”
“我没那本事了，老了不行了。是邻居尚庆媳妇和薇薇妈帮忙蒸的凉皮，煎的油饼，都是咱农村的家常饭。”
是啊，小姨的行动已经不如从前那样灵便了，她家的日子也一直过得不富裕，但她性格开朗乐观，做人慷慨大度，从来不慕虚荣，不贪钱财，不妒不忧，她的恩义善举和助人为乐的热心肠依然如故。她像山间的幽兰一样冰雪高洁优雅从容，向善而生，坚守着善者自善的本能，让善的人性袈裟绽放光芒，使得周围的人也沐浴到了善的恩赐，择善而从。
我相信，高翼如我一样，在人生的旅途中，有小姨榜样力量的浸染，一定会用善心编织成功德无量的袈裟，阻止邪恶侵心，消除利欲熏心的杂念，用善的光辉利人度己，让自己的人生有价值，更有意义。
我也相信，如果一个人的灵魂拥有了如佛净衣，就一定能够抵挡自私自利之毒箭，笑对人生，欢喜一生。
李欧琴，祖籍陕西省富平县，教育工作者，在文字王国，让灵魂自由飞翔。座右铭：以真做人，以善为翼，追逐光明。
附：【大赛公告】 ‖ 关于举办首届“天津散文杯” 全国乡情散文大赛的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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