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李忆安：如烟往事
回忆似风，过往如烟
--忆安
一个不好的消息，让我和哥哥回到了那个不愿提起却又时常想起的乡村。那天天气预报是晴天，但没有一点阳光，我们从那棵老槐树下出发，一路走着，看着，想着，不放过每一寸回忆……
刚过一个小坡，就想起小时候被一只大公鸡追着跑，第二天母亲陪我把公鸡打跑；想起那年冬天，母子三个刚回家，发现家里被小偷翻箱倒柜，也是阴天还刮风，感觉好冷，那天估计母亲也害怕。
到了另外一个下坡，印象中好陡，我在半坡吐过，太难受了，像狗一样爬上去的；我想起小时候被大人训话，叫我在那里别动，我居然幼稚地蹲在那里不敢动，过了一会儿，哥哥过来说：“别怕”，然后拉着我就跑。
紧接着，就是旁边的桑树，虽然还未发芽，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桑树，但我想起了小时候喂养的蚕，它们没有桑叶吃，只能吃其他叶子，然后很小很细的时候就吐丝作茧。
中间有断断续续的记忆，和小伙伴分派“打仗”；把母亲保存的一罐“分分钱”，凑数买了瓜子；冬日放周末，学完《司马光砸缸》后，还下着雪，在台阶上行走，但不知道为什么记忆那么深；还有二年级期末考试家里给的5元钱全花光，回家后，母亲为了惩罚我，就跟哥哥一起出去了，把我一个人锁在了家里，也是飘着雪，后来父亲回来了，父亲心软，看见我一个人在家，就慌忙跑过去打开门把我抱了起来；也想起来，我们挑食，父亲为了惩罚我们，就没做饭，哥俩就饿着肚子去学校了，回来后，本来就瘦小，便走一阵歇一阵。
这条路上，旁边是语文老师的家，再往前走，记得那年在酒店（逢会的地名）里捡了10元钱，那可是90年代，对我家而言也算是巨款，但那天有个孩子玩玩具手枪，不小心子弹飘到眼睑上了，也不太疼，但我哭了。
走到了教堂这边的路坡上，哥哥说小时候贪玩，玩耍忘记了时间，心急如焚的母亲找见了哥哥，回家后，生气用火杵吓唬他，可那会她重度抑郁，不小心就烫了一下哥哥的嘴角，虽然没事，但现在想想母亲那会的压力，真难。
继续往前，就是曹姓同学家的路边，旁边有个旱厕，学校说是重要领导要来学校视察，印象中是胡富国书记，老师让每个学生在家拿一盆花要集中起来摆造型，我拿的是柳叶眉，路上看见同学们拿的都是五彩缤纷的，便自行惭秽，感觉自己的花不好，太过普通，于是就把花藏到了这个厕所里，想着放学后再拿回家，结果放学后，花不见了，估计是被曹同学的妈妈拿走了；往右拐，哥哥说，小时候还是6点就上学，那几天应该是月圆之夜，月亮照得大地很亮，父亲起床后也不看时间就带着哥哥，骑着自行车往学校赶，到学校后，大门还锁着，一个人影都没有，于是又回去，一看时间才凌晨4点多，说的时候是笑着说，但我却感觉好难过，为我们一家的过往，也感慨父亲的离去。
径直往前走，就看到我小时候经常光顾的小卖部，一角钱一把咸味瓜子，百吃不厌，可惜现在也关门了；往上走就是我们的学校，学校还是比较新，而且原来我们的低年级的瓦房已经变成了二层楼房，学校里发生的故事没有多大印象，但却想起来很多，像摁了快捷键一般，匆匆划过。哥哥跟我说，他们班里的同学，下课后在楼上跑上跑下玩耍，估计是跑晕了，把二楼当一楼的楼道转身就跳下去了，还好后来他痊愈了，我记得就是在我跟哥哥中午没饭吃的时候，就是他给了我们一元钱，买了两包干脆面，哥哥还专门给我拿过来，后来在三年级学习写表扬信的时候，我就写的这个热心男孩，因为情真意切，我也受到了老师的表扬。
沿着学校的西墙走，原来的小河已经干涸，里边全是垃圾。小学时，大家涮拖把就是在这条河里，水很干净，我们也时经常在这里嬉戏但我很少跟同学，主要是跟表弟表妹；记得那会在店北的淘沙池里抓到的泥鳅，用窗纱包着，突然发现鱼不见了，然后往回返，就在这条小河旁找到了，怕她难受，于是就把她放了，好多年了，不知道她还好吗！
再往后走，就是店北了。小时候可在这里玩过一段时间，在淘沙池里学游泳，正宗的“黄河水”喝的不少，却没学会狗刨；有一次，我和哥哥还有表弟，每人拿一个玉米杆在水里玩，虽然胆小却也想着追求一下刺激，本想着到了水漫脖颈的位置往回返，没想到一转身便失去平衡被水涌倒，喝了一口水浮起来叫了一声“哥”，就又栽进了水里，然后又喝了一口水，此时已漂到水漫肚脐眼处，而且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哥哥，哥哥吓得愣那儿一动不动，之后赶紧穿上衣服上了岸，毕竟还小，过了一会儿，害怕劲儿已经烟消云散。现在想来，真是如有神助，谢天谢地！那会儿也抓鱼，生态还是挺好的，小溪旁边的小鱼，小伙伴们都看不上，大家为了抓大鱼还跑到后边的深潭里去抓，我跟哥哥此时一般都是看着他们，而且也很少跟他们去，貌似从小就不太合群……
过了桥，我们没有再往前走，虽然那里也有些记忆，但更多的是悲伤，真的不愿再触碰。
下了学校的“长坡”，正对的有一条去往酒店的小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土路，在这条路上，走过无数次，有次怕迟到，一路跑到学校，用了9分钟，途中就经过这条小巷，记忆中真的好累。
在这条路的附近，哥哥看见我受欺负，就和那孩打了一架，后来那个孩子确实对我好了很多；在酒店中央，把家里省吃俭用的一元二角买了一套彩笔，回到家后却发现几支彩笔里的水已经干了；往南走，那个理发店还在，小时候母亲带我们在这里理过发；往前，看的第一部鬼片《一眉道长》，就是在那个老院子里，即使感觉好恐怖，即便留下了阴影，但还是从此开启了看鬼片的步伐。
十八弯之后，我们又踏上商业街，路过儿时的幼儿园，想起母亲背我的样子，牵我手的画面，父亲送我入学的第一天，坐在幼儿园长廊的台阶上，看着其他小朋友，也不慌张，就是感觉不怎么开心。
商业街的尽头左拐，这条路我本不想走，这条路寒了母亲的心，但哥哥说溜溜，画面便再次回到了从前。那次是母亲真正跳出了这个伤心的“陷阱”，那天也是阴天，而且有风，比较冷，蛮不讲理的争吵，邻里之间的看戏般的嘲笑，母亲终究无法忍受，简单带了点盘缠就先去了赵家，下午，父亲骑着摩托过去接我们，他家的媳妇说：“赶快叫你妈妈回去”，我跟哥哥没有哭，也没吱声，跟着父亲回去了。现在想起那天，幸亏没有哭着叫母亲回去，谢天谢地！
母亲回到娘家后，我跟哥哥太过依赖，刚开始总会哭泣，时间不一定是治愈一切的良药，但总归是有些药效，哥哥班里的小伙伴经常来我家玩耍，玩着玩着就忘了母亲，有天下午，我们在外边玩踩绳，听到电话铃响了，我接起电话，竟然是母亲，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但并不是那种激动，我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母亲估计会很激动，她在这里没有一天开心过，把一切都给了我跟哥哥，我想母亲更依赖我们，但这次通话并没有说多少。再后来，四年级暑假快结束的时候，父亲说是把我们送到母亲身边，我那时感觉好开心，父亲在整理衣物的时候哭了，那是也不懂，现在感觉父亲那时也很苦。
再后来，我们又去了龙眼泉的另一边，最小的时候也在这里住过，应该那会跟哥哥一块卖汽水的时候，就住在这里。那会估计也就三、四岁的样子，哥哥大我一岁，哥哥端个小箱子，我提一小袋汽水，在附近的街上叫卖：“卖汽水喽，卖汽水喽”！难怪那会亲戚都表扬我，我都佩服小时候的自己，绝对是潜力股。
在这里，我想起春天有几次跟小伙伴一起用柳枝作小喇叭，拿一根柳条使劲一扭，然后就可以吹着玩，实际上就是比手劲呢，劲儿大的，做得就好，吹得就响，而我跟哥哥每次总是不尽人意，但也勉强能吹出声音。
往事一幕幕，伤心一幕幕。回首过往，再看现在，一路跌跌撞撞，一路辗转反侧，却依旧没有成为那个想成为的人，你不知道我在心里又多么想改变，但真的好难。开心、淡然、胸有成竹的状态在我的人生中更多地只是一瞬间，其他时刻则充斥着忧郁、焦虑、愤怒、无奈……
但幸运的是，虽然内心过得很挣扎，但眼前的生活在世俗的眼里还算可以。与小时候相比，已经算是真正地逆袭了，不用再过一家只用50元就度过的春节；不用再害怕一根香肠很快吃完，而舍不得吃；不用再羡慕别人家可以看到的电视节目，而我家没有……
这就是我在这个所谓家乡的过去，也是一种“乡愁”。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变，才能从小时候走出来，成为自己想成为的那个人。原来还一直想，那个爱我的人出现，应该可以改变从前的我，但想想这么多年，那个人会不会出现，会不会真正地改变我，不好说。只是希望，慢慢地与自己和解，接受自己的一切，让自己再简单一点，更坦荡一些，不再那么慌张，大胆地去尝试自己喜欢的每一种事物，专注地去感受生活中的一切美好，勇敢地去接受人生给我的所有。
【作者简介】：李忆安，男，山西人，大学本科学历，爱好写作、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