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肖中的牛文化
[清] 陈枚《耕织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农历辛丑年,俗称牛年。东汉时,北方各族已逐步南迁,他们的动物纪年法与汉族的干支纪年法相结合,便出现了流传至今的十二属相纪年法。然而,人类与牛的关系几乎可以追溯到原始社会。从那以后直到今天,牛在人类的生产劳动和生活、意识形态等方面,都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远古时期,牛由捕猎对象变为家畜,首先是为了吃肉和祭祀。《札记》中就有“中央土,食稷与牛”和“祭天子以牺牛”的记载。直到汉朝,各级官府都设有专门养牛的机关,按牛的性别、品种、毛色和角形分成等级,随时供祭祀盟会及食用。那时皇帝也十分尊重养牛。如有大臣因故辞职告退,皇帝执意挽留的话,便特诏“赐其养牛”,以表诚意与期望。汉元帝时丞相匡衡、汉成帝时丞相张禹都因此受皇帝特诏“赐养牛一”,并继续留任辅佐朝政多年。
汉 鎏金铜牛 河南省博物院藏
在古代牛还用于战事。战国时齐国名将田单被燕军困在即墨城,曾以火牛突围成功。与此相联系的是“斗牛”,自古就作为一种军体活动,一度流行于世界各地。我国汉朝也有杂耍斗牛表演,河南南阳出土的一块画象石上就有人牛激烈相斗的“角抵图”,不过没有流传下来罢了。不过,唐以前牛的主要用途之一还是拉车。《书经》上的“肇牵车牛”和《易经》上的“服牛乘马”就可证明。直到唐以后,这种情况才有所变化。
一般认为,牛耕始于汉武帝时期,到唐朝开始普及。从此以后,牛便与农民结下了不解之缘。由于我国封建社会历史漫长,历代都重农抑商,又由于养牛不需要特别饲料,而农活样样能干,所以历来贫苦农民都把牛与土地视为命根子。唐朝诗人颜仁郁在《农家》一诗中首先将牛与农家苦连在一起:“夜半呼儿趁晓耕,羸牛无力渐艰行。时人不识农家苦,将谓田中谷自生”。宋朝伟大爱国诗人陆游在《农家叹》中写道:“有山皆种麦,有水皆种梗。牛领疮见骨,叱叱犹夜耕。”表达了对劳动人民的深切同情。
商晚期 牛尊 殷墟博物馆藏
世代当牛作马的劳动人民,历来关心牛的命运。清末太平天国农民革命运动领袖颁发新的历法,规定将十二相属中的“丑牛”改为“好牛”。不仅如此,他们还把自己的期望寄托在牛的身上,反映在许多文学作品之中。早在晋人干宝的《搜神记》中,就记有一则《牛能言》的故事,表达了农民希望牛能帮助自己禳灾避祸的心理。宋朝的《太平广记》中有一则《金牛》的故事,说明牛遍体是宝的道理。《聊斋志异》里也有《飞牛》的故事,劝人“待牛须亲,方值千金”。明末清初还出现了小说《义牛传》,其中的“义牛”为救主人,不仅刺虎落渊,而且以利角顶死了鱼肉百姓的恶霸和贪官,简直成了除暴安民的神物!
基于上述种种美好的神话与传说,历代还把牛当成镇妖灭邪、吉祥如意的象征。公元386年,北魏开国之主拓跋珪登代王位,就选择在山西右玉县牛川这块“吉地”举行盛大庆典。山西临汾城在五代和明朝时曾两次挖出铁卧牛,当时就“以为祥”。直到1977年又有卧牛出土,才弄清了该城何以又叫“卧牛城”。明朝抗敌英雄于谦任河南巡抚时,就在屡遭黄河水患的开封城北铸一只两米多高的铁牛,背上铸着“镇御堤坊,波涛水息”字样。
唐 黄河铁牛 山西永济蒲津渡遗址发掘
解放前,许多易闹水灾的河边都立有镇水铁牛或牛王庙,目的也是为求平安。这种观念也反映在我国南方以及东南西亚各国的农村习俗里。
在漫长的历史中,牛不仅因其在农业生产中的特殊作用而受到人民的尊重与喜爱,而且还以它坚韧不拔,开拓向前,为民造福,任劳任怨,不怕牺牲的品格受到人民的赞颂。南宋宰相、民族英雄李纲在艰苦抗敌却备受迫害时曾高吟《病牛待》:“耕犁千亩实千箱,力尽筋疲谁复伤。但得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卧残阳。”许多仁人志士也每每以牛相喻,写下了不少肝胆照人、直抒胸臆的篇章。
说古道今,牛年话牛,方觉今朝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