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智泉流韵》特邀作家艾平原创散文《难忘的郊游》 / 开普饭

艾平，笔名中尉，平顶山市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2001年开始发表文章，在《散文选刊》《平顶山日报》《京九文学》《作家报》《小品文选刊》《东方文学》等十余家报刊，发表散文、诗歌一百余篇（首），有作品收入《中国当代散文大观》系列丛书。现为《智泉流韵》文学平台特邀作家。

难忘的郊游

那是金秋十月的一天，太阳拨开了阴沉许久的乌云，用她眩目的光芒为自然界带来勃勃的生机。与同学相约游平西湖，十点钟光景，我们登上了一位大嫂的小划子。

船行湖心，我想起小时候听老人讲陈平脱衣摇橹的故事：汉朝开国功臣陈平未发迹前，有次乘坐一条渔船到河对岸。当船行至江心时，见船夫面目不善，他不慌不忙地脱下衣衫，光着膀子帮船夫摇起橹来……那人见他身上没有什么金银细软，便含笑作罢，陈平逃过一劫。现今虽为太平盛世，但也不乏敲诈勒索之徒——倘若船到半途，这位貌似善良的渔家大嫂把脸一翻，要我们翻倍支付船钱，该如何是好？想到此，我试探着同她打招乎道：“大嫂，我看你船划得很轻巧，吃这水上饭有几年了？”“下岗后开始的——有两年多了吧!”“您以前是干什么的？”“当工人呗。下岗后同丈夫一起操起了这行当。”

几句话过后，我竟冒出了想学一手划船功夫的念头，于是，在大嫂的指点下，摆开马步，握紧双桨，摇起橹来。不料那船滴溜溜打转，左右摇摆起来，惊得船上人不知所措。大嫂见状，忙接过双桨，迅速摆正了船头，又稳稳地向前划动起来。船到沙岛已是中午。沙岛位于平西湖心，系雨水冲刷山间沙土至湖心淤积而成，地貌起伏，灌木丛生，不假人工。站在高处举目四望，但见山岒半绕，山间楼舍隐约可见。

“传说这湖里有水怪，每年都吃几个人哩!”我怀着探秘的心情向大嫂询问道。“大鱼倒是有，至于水怪——”她凝视着水面摇曳的水草，“我是湖边上长大的，还真没见过。”她接着告诉我，她过去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在国营企业里拿工资的人，优越感曾一度使她与那些羡慕她的左邻右舍疏远了。下岗后她根本无法接受现实，整天躲在家里无缘无故地发脾气。善良质朴的丈夫怕她闹出病来，就劝她找点活干干，比如弄条船送送游人，挣钱在其次，主要为的散心解闷。几经思考后，终于在这片属于她少女时代梦想的水世界里，找回了人生的快乐……

我默然望着湖面，心中祈祷着大嫂获得更大的成功。忽然一阵凉意袭来，只见天边正有一团团阴云滚过，“不好，天要起大风了——”大嫂一面催促我们去沙丘背面避风沙，一面挽起裤脚跳进水里，将船的缆绳牢牢地系在了木桩上，然后扯下颈上那条红纱巾跑向高卓，对着码头方向挥动了几下，她是用原始的方法发信号。

晚秋的傍晚已是寒气袭人。大嫂选好水道后，捡来了些柴草，在沙滩一窝洼地燃起了一堆篝火。火，越烧越旺，毕毕剥剥，把周围映得通红。大嫂把从湖边捉到的几条鲫鱼，用桐叶裹了投进火塘烧烤，缕缕清香激起了大伙的馋意。她一边嬉笑打趣，一边往火里加添木柴，熊熊的火光映红了沙滩，映红了天空，映红了她慈祥的面庞。

西天渐渐吐出云霞，近岛的水域已有船开始游弋——那大概是渔人在收获网上鱼虾吧。正当我极目搜寻那愉快的一幕时，远方传来了一阵悠扬的渔歌：

渔家的儿郎，渔家的儿郎，

风里长哟，雨里忙；

采一株水莲花呀，

插在小媳妇的发鬏上

……

湖面平静以后，大嫂撑起船开始返航。从她那投进湖水的倒影里，我仿佛看到当年渔家少女的风采，从她那搏击风浪的撑船姿态中，依稀听到下岗职工弄潮的浆响，千万个家庭重新定位出自己的走向——作别依恋的荒岛，不是故事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