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四一〇】学生不晓被服沉
小说《缘为兵》【四一〇】学生不晓被服沉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陆军璞把笔记本儿递给解放军。解放军接过笔记本儿,又翻了一下儿,跟陆军璞说:“妮坝贼写捻乙哈儿。”陆军璞看了看笔记本儿上的内容,问怹:“让我把这两页儿再念念,是嘛?”解放军满脸笑意地给陆军璞敬了个礼,说了两个字:“堆透。”
陆军璞又听到了“堆透”这两个字,他知道了,那是肯定的意思。因为,解放军每次说到堆透都是很高兴,很兴奋的样子。于是,陆军璞接过那个笔记本儿,开始念那两页文字。
那两页文字的内容细节陆军璞念完就忘的差不多了,不过,大概意思他还记着一点儿。一个是对所发放的军用被服的要求,也就是不许有一件儿留在家里,都要带到部队去,家里的东西尽量儿别往部队带。
再就是关于集结的时间、地点和要求。今天来领被服的新兵,不管是哪个学校的,都要在十二月十一号早五点半之前,到时代中学的足球场集合。还有许多一、二、三、四……的“必须”和“不许”,按部队的语言来说,这一切都应该是命令和纪律。只是那个时候儿,同学们还不习惯这种军内的语言,所以,在陆军璞的日记里除了上边儿写的那些,两页纸的文字并没记下来多少。
陆军璞把那两页文字念完了,解放军就宣布,在点名之后进来的同学,暂时留下。其他同学记住十一号早五点半集合,解散。不知怎么回子事,“解散”两个字儿大家伙儿都听懂了。同学们嗷嗷地乱喊着:“放学喽,下课喽,回家喽,吃完饺子就滚蛋喽。”然后,就抱着、背着那些被服往外走。
同学们走出了武装部的大门儿,门外站着很多的人。每出来一个背着或是抱着军用被服的同学,都会有人过来接过那些被服,并且止不住的问东问西。当时武装部门口儿的情景,有点儿像今天的幼儿园和小学校门口儿大人接小孩子回家的场景。只是,在武装部门口儿接的不是小孩子,而是一群十六岁上下的中学生。更准确的说,接的是一群十六岁上下的准军人。
当我们四个人出来时,在这里已经等的猴儿急猴儿急的同学们,呼的一下儿拥了上来了。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争抢着我们背着的和挎着的军用品。
钟金玺捶了陆军璞的背包儿一下儿,使劲儿地喊着:“嘿!看我们陆哥们儿的背包儿嘿,那叫一个地道,那叫一个棒!再看你们的,一个个儿都跟逃难的似的,整个儿一帮残兵败将。”陆军璞也正在兴头儿上,就大笑着说:“看怎么说了,咱哥们儿那是正牌儿解放军打的背包儿,他们,真正军人的不是,土八路的干活。”
钟尔聪早从家里回来了,右手裹上了他自己个儿的手绢,左手没再包扎着什么。钟尔聪伸手想解开陆军璞胸前的白毛巾,钟金玺扒拉开他的手说:“你的手有伤,还是我来吧。”
钟金玺解开了陆军璞胸前的白毛巾,把毛巾从背包儿的背带儿里抻了出来。钟尔聪走到陆军璞的背后,伸手接下来陆军璞背着的背包儿,就在他接背包儿的同时,嘴里跟着就蹦出了一句:“哎呦,够沉的嗨!”
陆军璞抽出来一只胳膊,另一只胳膊,由于手里还提溜着用军用裤腰带捆着的那一卷儿棉袄棉裤,所以,抽不出来。霍恺这时不言不语儿的伸手从陆军璞的手里接过去那卷子棉袄棉裤,拿在手里,用手捏了捏棉袄,嘴里叨咕了一句:“不厚啊?”
陆军璞的两只胳膊都从背包儿的背带儿里抽出来了,钟金玺抬胳膊就往背包儿的背带儿里伸,说:“我背这个背包儿。”钟尔聪举着陆军璞的背包儿转了一圈儿,把钟金玺伸进背带儿里的手,又给甩了出去。
钟金玺有点儿恳求地跟钟尔聪说:“我先背一会儿,到胡同口儿就给你,行吗?”钟尔聪把背包儿闪向一边儿说:“你说话可得算数。”钟金玺举起右拳,像宣誓似的地说:“向毛主席保证!”说着,钟金玺把毛巾递给了钟尔聪,背起了陆军璞的背包儿。钟尔聪问钟金玺:“毛巾还系上嘛?”钟金玺说:“你拿着呗,系那玩意儿干嘛呀?”
他们两个在那儿争竞着,吴东俊从陆军璞的肩膀儿上摘下来他的军挎,左肩右斜的背在了身上。
我们哥儿四个身上的被服都被“抢劫”了一空。再看看前前后后的同学,几乎都跟我们一样,被服都被不同的人拿着。只有个别同学是用自行车儿驮着,或是抱着自己个儿的被服,孤独地走着。
钟金玺背着陆军璞的背包儿,还没走出从武装部到胡同口儿这段儿路的一半儿,就有了刚才陆军璞像背着一座山的感觉。他哀嚎似的叫着钟尔聪:“钟尔聪,看在你今天光荣负伤的份儿上,我这就让给你背,甭再等到胡同口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