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唐传奇《田氏子》牛肃

【原文】唐牛肃有从舅，常过渑池，因至西北三十里，谒田氏子。去田氏庄十余里，经岌险，多栎林，传云中有魅狐，往来经之者，皆结侣乃敢过。舅既至，田氏子命老竖往渑池市酒馔。天未明，竖行，日暮不至，田氏子怪之。及至，竖一足又跛，问何故。竖曰：“适至栎林，为一魅狐所绊，因蹶而仆，故伤焉。”问何以见魅。竖曰：“适下坡时，狐变为妇人，遽来追我，我惊且走；狐又疾行，遂为所及，因倒且损。吾恐魅之为怪，强起击之。妇人口但哀祈，反谓我为狐，屡云：'叩头野狐，叩头野狐’。吾以其不是实，因与痛击，故免其祸。”田氏子曰：“汝无击人，妄谓狐耶？”竖曰：“吾虽苦击之，终不改妇人状耳。”田氏子曰：“汝必误损他人。且入户。”日入，见妇人体伤，蓬首过门而求饮，谓田氏子曰：“吾适栎林，逢一老狐变为人。吾不知是狐，前趋为伴，同过栎林，不知老狐却伤我如此。赖老狐去，余命得全。妾北村人也，渴故求饮。”田氏子恐其见苍头也，与之饮而遣之。【译文】唐朝牛肃有个舅舅，曾路过渑池，要到西北三十里外的地方拜见田氏子。离田氏家还有十多里的地方，道路危险，是柞树林。传说林中有狐能魅人。来往经过的人，都要成伴才敢通过。舅舅到了后，田氏子让老仆人到渑池买酒菜。天还没亮，仆人就走了，天晚还没回来，田氏子觉得奇怪。回来后，仆人的一条腿瘸了。问其原因，仆人说：“刚到柞树林时，被一只能魅人的狐缠住，因疾行而跌倒，所以受伤了。”问他怎么看到了迷惑人的狐狸，仆人说：“我正在下坡时，狐狸变成妇女，立刻来追我，我吓得飞跑，狐狸也飞速地追赶，后被狐狸追上，因跌倒而受伤。我害怕狐狸变成妖怪，挣扎着站起来击打她。她嘴里哀求，反而说我是狐狸，多次说：'给野狐叩头，给野狐叩头’。我认为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因此狠狠地打了她，这才免去了灾祸。”田氏子说：“你无故打人，还胡说她是狐狸。”仆人说：“我虽然狠狠地打她，她始终也没改变女人的样子。”田氏子说：“你一定是误伤了她，先进屋吧。”日落后，见一妇人遍体鳞伤，蓬头垢面在门前要水喝，对田氏子说：“我刚才路过柞树林，遇上一只老狐狸变成人，我不知是狐狸，上前想与他作伴，一起过柞树林，没想到老狐狸把我打成这样。幸亏老狐狸走了，我的命才算保住。我是北村人，口渴想讨点水喝。”田氏子害怕她看见老仆人，给她水喝后打发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