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首届“感恩父母 让爱传承”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吕雪作品
爸与妈
吕雪（山东）
年且三十，终究才发现自己父母的“好”。回想懵懂之时，总觉得自己父母出身农村，没给自己留下富二代与官二代的头环而懊恼不已，也曾与父母争吵过一些经不起时间与社会洗礼的幼稚问题。时间与社会把我的棱角磨去一层又一层，把我的锐气杀了又杀，让我感受到无望与无奈之后，对比之下，父母才是独一无二的“好”。
我喜欢我现在的母亲，从我记事起，我的母亲就用自己的行为诠释着质朴。早年我爸赶海，我妈便独自带我。在我儿童时期的印象里，好像只有我爸回来，我们才可以吃到肉水饺，邻居问我吃什么饭，我就说那得看我爸在不在家，邻居们便会哈哈大笑，打趣说我是捡来的。我妈不打牌，不打麻将，不化妆，不讲究吃穿，也不爱多说话，更不喜欢嚼舌头。早先，我就和我妈说，不要去评论别人的事儿，不要去说别人的不是，让别人“找上门子”不好看，母亲便老实本分的做自己的事情。家境现在还算可以，先前，老妈舍不得买新衣服，如今给她买，也是“不要不要”去推却着，每次，我就会打趣到，你现在不花你闺女的钱，以后你闺女结婚了，你就花不着了，还得问你要。母亲总是笑着和我爸说，“问你要，我可没有”。强硬给她买一件罢了，再让试一下，那就是比登天难的事儿。
自从初中我就基本在外生活了，高中也在城里上着，大学也是离开日照这个城市，家里的糟糕的事儿我却知道的很少很少。母亲总是怕我分神，总觉得我自己在外面闯荡不容易，未曾帮我一点忙，自己上大学，自己考老师，自己工作。记得有一年，老爸骑摩托夜晚回家，出了一点小事故，我在高中，都动完手术了我才知道。考编制时，面试紧跟着，二舅去世，我都不知道，等我考上编制高兴的报喜时，老爸才告诉我噩耗，我妈都不敢亲自和我说，怕我哭成泪人，编制泡水。可我见到二舅的坟头时，已经抽噎到呼吸困难。那一刻，我才觉得，世间最可悲的莫过于生死分离，阴阳两隔。后来，好在争气，有了自己的工作，也不用扣家里的积蓄。父亲有时候脾气很臭，母亲就这样忍受着，有时候吵架，也只是自己憋着，不让我知道，因为我这个人性子急，又不藏事儿，肯定会和我爸置气，伤了和气，她忍受着也是罢了罢了。
尤其喜欢母亲不爱多说，不爱管闲事。如今也是该出嫁的年龄，有时会督促我，但是我选择怎样的婚姻，从来没有逼我，她觉得读过书与不读书的不一样，爱情可能比较重要。我有时会告诉她一些人一些事儿，她总说，她不管呢，钱是外来物，房子和车只要努力就会有，你看中人就行。于是，我也觉得人比什么都重要。可能对于我们这一代而已，婚姻靠的不再是爱情，而是人品。
母亲闲着时就会来我租的房子里打扫卫生，洗衣服和做饭。我说，我会做饭。她总是说，你会做，你那么忙，来家吃口热的多好。有时候地板都用抹布蹲着擦，我说，别这么干净。她说，你和你爸一个样儿，能懒死。我只能翻翻白眼，自讨没趣。
父亲赶海的钱多交付于母亲，如今家里生活水平提高，可母亲仍然勤俭持家，让她多花一分享受也不肯，生怕有一天，作为儿女的我们需要钱。
母亲，人品中正、为人善良、缄默、稳重、踏实待人亲和。在我心中，她就是传统妇女的典型，却不具有悲剧色彩。
只谈母亲，不谈我们家的老头怕是要吃醋。老头，没有高学历，初中文凭，自己学会修船，担负起养家的责任与重担，在他眼里，成年人的责任，自需担负。在我眼里，老头的身体好像是铁打的，不怕痛，不怕苦。在我印象里，父亲喜欢抽烟，那时候一天两盒也是唾手可得，后来突然不抽了，就是今晚说不抽，从明天开始真的没有再抽一颗的那种迅速，我产生了敬佩之情。可是最让我敬佩的却是我父亲的忍。赶海很苦，我们村里跟着我爸干活的人，没几个人坚持下来，可我爸坚持了20多年。老爸是村里老头们第一个开上车的，这也是他得意的事儿。赶海让他的手被海蜇蜇红过，脚肿过，指头弯过，过敏过，生病也没见他停止工作。他把中年人的责任紧紧的抓在手里，不敢放弃。粗犷的大手已经是伤痕累累的程度，脚下的裂口已经不能愈合，头发也是白了些许，可我始终没有觉得父亲老过。或许，真的是，老不是慢慢变得而是一夜之间突然老了。
父亲的脾气硬、臭。我如今的火大，尖酸刻薄怕是从老头那里得来的。老头经常说我妈，说完又腆着脸讨我妈的好，于是好在我们没嫌弃他。有时候，真觉得父亲没有长大，有一次和我妈吵架，晚上9点多哭诉，说我妈不疼他，于是我便驱车回家，中止战争。回家后，一个在炕，一个在堂屋。先哄老头，把我刚买的金立手机给他了，让他研究着玩吧，分散注意力。给老妈500元，让第二天去赶集买点营养品。解决后，回城里，还在惦记着他们如何？可第二日，我爸用他的新手机视频我，告诉我，他在和我妈吃排骨呢。我真是哭笑不得，服哉服也。
父亲如今也柔情了很多，妹妹出嫁，他竟哭了，我呀，怎么也哄不好呢。打趣说，别哭，别哭，老大还在家里。老头说，上一边去，你结婚我还得哭一次，就因为你不结婚，我才愁的哭。罢了罢了，都怪我，我就把这个噱头吞下吧。
老头还教会孝顺。我姥爷脚上有鸡眼，老头给洗，给冲，给上药。那姥爷的臭脚，加上鸡眼，好不夸张地说能把我姥姥熏5米远，可老爸不在乎，用热水烫，用酒精擦，没动手术，就这样靠我爸给我姥爷疗养好了。老头还教我，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二舅生病期间，老头没日没夜的在大棚里干活，把他家当成了自己的家。
事儿写也写不尽，人也越做越好，日子越过越红火，愿我们家的老头老太太快乐，潇洒过晚年。
现在两个女儿成家的成家，工作的也工作，老头会带着老太太去看大海，去看高铁站，去看飞机场。会开车拉着老太太来大闺女这里干活，收拾一下。再去二闺女家吃饭。老头给老太太配了眼镜，老太太说，现在的人脸上没有滑溜的。老头给老太太拍抖音视频，老太太说，不要胡搞。
终究有一天，老头和老太太会一起手拉手去过“逍遥的日子”。可是现在，我们回老家能吃上热腾腾的饭，就是世间最美好的时刻。
【作者简介】吕雪，山东省日照市人，现在日照市实验中学工作，区优秀教师，工作3年荣获30多种荣誉称号与证书。爱好写作，创建自己的写作公众号，两年收获3.7万阅读量。因为年轻，所以一切来得及，希望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记录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