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争霸史（七）

上回说到秦军进攻郑国，被郑国商人弦高假郑君命劳军退了秦军，秦军灭了滑国后带着不少抢来的人口物资回国。

晋国方面马上得到了这个消息。朝堂内为此事展开了热烈讨论。

老将先轸说：“秦国不听蹇叔忠言，强自出兵，这是违背天命的事。依我看，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攻打秦军就在此时！”

可是将军栾枝道：“先君尸骨未寒，况且我国还没有报答秦国的恩德，这就去讨伐他们，不怕先君从棺材里跳出来责骂？”

先轸道：“你不提先君倒罢了，说起先君，秦国明明知道他刚刚去世，可是他们来吊唁了吗？不光不吊唁，他们甚至还趁此机会灭了我们的同姓国（注：滑国为姬姓），秦国不但无礼，而且可恶！当前天赐大好良机如果错过了，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何况那天郭偃不是说了，先君从棺材里给我们发了命令，难道各位忘了吗？”

晋襄公说：“先将军之言正乃寡人意愿！秦国不顾我丧，灭我同姓，此乃国仇，定当伐之！”于是请先轸调兵遣将。

先轸提议：目前文公去世不久，尚在丧期，请襄公穿着孝服督军。孝服颜色为黑色。襄公照办，于是晋军都穿起了黑色孝服。

先轸算准了秦军将于夏四月初经过秦晋交界之崤山。于是根据崤山地形，于山之左右及东崤山、西崤山各各预选埋伏军队。先轸将军自己会同赵衰、栾枝、胥臣、阳处父、先蔑等一班老将，跟随晋襄公在离崤山二十里处安营扎寨，准备四下接应。

且说秦军严格按照先轸将军为他们定下的时间，于夏四月初到了渑池，也就是后世赵国蔺相如同秦王斗智斗勇之地。

白乙丙对主帅孟明视说：“这里向西便是崤山险峻之地，家父曾告诫我务必要小心谨慎，特别是崤山，他还曾说过我们可能会在这里有去无回，虽说未必如此，但主帅不可轻视啊！”

孟明视道：“我打仗无数，有哪一仗曾怕过！何况过了崤山就是秦国，又有何惧？将军多虑了！”

白乙丙毕竟因父亲骞叔同他说过务必小心之语，听孟明视语气如此大意，又说道：“主帅虽然虎威，但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就怕晋军埋伏在两山之间，到时进退不得，又怎么办？”

孟明视呵呵大笑道：“将军竟然如此害怕晋国！那好，就由本帅先行，你们跟在我后面！有伏兵就由本帅一人抵挡！”

于是由褒蛮子为先锋打着元帅旗号先行，孟明、西乞、白乙分为第二三四队随行。

褒蛮率军先行，被晋将莱驹挡住，打了一阵，莱驹根本不是褒蛮对手，想起先轸将军吩咐过只许败不许胜，于是就放了秦军先锋褒蛮去了。褒蛮派人报告孟明，说确实有些晋军埋伏，但已被杀退。孟明大笑道：“这就是所谓埋伏！如此晋军，又有何惧！”于是催动三军前行。

不久孟明白乙他们到了崤山最为险峻之处，名曰“绝命岩”。但见得一条小路只有几尺来宽，路两边乃是悬崖峭壁对峙，上方天空只剩了一线，真乃险地也！此时先锋部队已经去得远了，绝命岩四周静悄悄的颇为吓人。

忽然军士报说前方路上有一大堆木头挡路，中间竖着一面“晋”字红旗。孟明视大惊，难道前方果真有埋伏不成？但再一想：如有埋伏，先锋如何就过去了？所以定下心来，命军士将木头搬开，将旗子放倒。

哪知先锋褒蛮子早已陷入晋军挖好的坑被俘虏了。晋军在此处放置的红旗正是信号，前方晋军一看红旗已倒，乃鼓声大作，一起向秦军杀过来。秦军远远望过去，正不知有几千几万晋军。

孟明下令全军后退往宽阔处，好与晋军决战。岂料晋军在秦军过尽后，早已于道路宽窄交界处布下重重兵将，此时秦军到来，遂万箭齐发，秦军死伤无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秦军又如何出得去？只好照原路前行，但前方又被晋军所挡。

无奈，孟明下令军士向两边山上爬去。岂料此时山上到处都是红旗招展，鼓声不绝，极目四望都是晋军。可怜秦军士兵爬得一半不是被滚石压死，便是被箭射死，尸体不断从山上滚下来，道路上塞满了秦军尸体。

忽听左右山头各闻一声炮响，先且居与胥婴两位将军大叫道：“孟明视早早投降！”

孟明视岂是肯投降之人，于是又带兵回转。不料刚刚秦军回转时，晋军早已于此处堆放许多柴草和硫黄之物。秦军一来，晋军马上放火，直烧得秦军士兵哭爹喊娘，却又无路可逃，绝命岩成了名副其实的秦军绝命之岩。

眼看前后左右都无法出去，周围自家军队死的死伤的伤抓的抓，晋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孟明等三将只好束手待毙。

公元前627年4月13日，晋军在先轸将军的巧妙战术安排下，于秦晋交界处的崤山全歼秦军，孟明视、白乙丙和西乞术三将被俘。史称“崤之战”。

崤之战，就如同城濮之战，晋以奇兵战胜了秦军。从此，中原大地上的几个强国，除齐宋早已被收服外，楚国主动求和，如今秦国又被自己压服，晋国的霸主地位得到了空前的巩固。

看官们，晋国争霸史至此已全部讲完。晋襄公之后的晋国逐步走向衰落，要到晋悼公之时方得以中兴，已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