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涛作品丨二嫂

二    嫂

文、聂涛

“共产党员时刻听从党召唤,专拣重担挑在肩……明知征途有艰险,越是艰险越向前……”这段铿锵有力、脍炙人口的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唱词讴歌了共产党员大无畏的革命精神和英雄气概,抒发了广大党员的心声,展现了共产党人的豪迈情怀与高尚追求,让人感慨,催人奋进。 “共产党员”这个称呼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深深地烙印,显得是那么的神圣。
适逢建党100周年,我又想起了已经作古的老共产党员——远房二嫂,她个子不高,体型偏瘦,皮肤红晕,大眼睛、双眼皮,嗓门大、语速快,掷地有声,聪慧干练。
二嫂名字叫侯秀真,1927年出生在界首市邴集乡侯庄村一个贫苦农民家里,5岁给人家当童养媳,受尽非人的折磨,7岁逃出虎口跟随其母亲背井离乡四处流浪乞讨度日。1948年春季,解放大军南下路过淮南田家庵,她耳濡目染了人民解放军爱民、亲民、救民于水火的壮举,正在此处讨饭的她毅然决然地加入了支前的队伍。她只有一个念头,跟定共产党闹革命,为建立新中国增砖添瓦。她不顾自己是女流之辈,与千千万万个支前民工一样,推上木板车,寒来暑往,栉风沐雨,源源不断地向前线运送军需物资。由于不怕苦、不怕累,工作积极,成绩突出,于1949年5月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新中国成立后,她被吸收为国家干部分配在颍上县三十里铺参加了如火如荼的土改和反匪反霸工作,多次立功受奖。由于长期高负荷工作,积劳成疾,因患上抑郁症迫不得已退职回老家医治疾病。疾病痊愈后,经人介绍她嫁给了我的一位远房堂兄,也就成了我的二嫂。二嫂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嫁到我村的次日,她就找老支书要求过组织生活。在以后的日子里,二嫂像男劳力一样鸡鸣即起、日落而归,下地干活,勤事农耕。每当劳作间隙,社员们总会聚集在田边的一棵歪脖子柳树下,喝着她熬制的柳叶茶,津津有味地聆听着她讲述共产党、毛主席领导人民搬走压在穷苦大众头上“三座大山”的革命故事。她时时处处没有忘记自己的共产党员身份,要把党的光辉思想和革命道理随处宣传,深入人心。
1954年,二嫂当上了村里党支部书记,到1988年卸任一干就是34年。她在任职期间,领导群众战天斗地,改造农田,让一个一穷二白的穷乡僻壤走上了富裕道路,如今村里小洋楼鳞次栉比,水泥马路纵横交错,肥沃的农田星罗棋布,鸡豚满圈粮满仓,家家富裕流油淌,幸福日子赛蜜糖。抚今追昔,父老乡亲们不会忘记这里有二嫂呕心沥血奠定的基础。
当年,她为了工作,经常早出晚归,她的家人有时几天都见不到她的人影子,只能在大队部的广播喇叭里听到她声如洪钟的讲话声音。她识字不多,但是发言稿讲的条理清晰,从农业生产、防火防盗到家庭和睦、邻里互助,细致入微,面面俱到。她不仅讲农业生产、讲本大队发展前景,还讲国内外的形势,被社员们戏称为关心群众的“侯喇叭”。东庄子要灌溉了、西洼地要除草了,南园子要修渠了,北草地要施肥了,烈属五大娘要救助了,五保户李老汉要帮扶了……她走街串巷、进村入户,每周都要走遍全大队的24个生产队,田间、地头都留下了她的足迹,她体察民情,村村户户的社员群众牵动她的心。

最让她揪心牵挂的是全大队十几户孤寡老人和军烈属,她曾打算成立一个养老院,把这些人安置进去,指派专人照顾,让他们颐养天年。然而,事与愿违,这些老人们在自己家里住习惯了,不愿意离开他们的村子和老屋子。没办法,只好采取让他们的族人和邻居给予照顾的办法帮扶老人,队里给这些照顾老人的族人、邻居加工分及给予其他待遇,让这些老人老有所依、老有所养。二嫂常说:“现在是毛主席、共产党领导的新社会,俺们共产党员一定要把党的温暖送到困难群众那里,不能让一个孤寡老人和军烈属挨饿受罪!”二嫂帮助过无数个人,记得后聂村有个孤寡汉子,脑子有点弱智,村里人喊他“傻子”,他不喜欢做饭,喜欢吃百家饭。到了吃饭时分,睡足懒觉的他头戴破草帽,腰系麻绳子,一手端着碗,一手拿拐杖,挨家挨户的讨饭。村里顽皮的孩子们经常撺掇野狗冲他狂吠、撕咬他逗乐子。二嫂每当遇到此情景总会连批评带教育地驱散这些淘气的孩子,心疼地将“傻子”领回自己家,让他坐在饭桌旁吃饱喝足,给他换上早已准备好的衣服,还让他带些吃的走。他平时谁也不搭理,但是,每当他见到二嫂时就会傻傻的笑,离开时总会竖起大拇指憨憨地说:“侯书记,恁真好,是好人……”1966年,文革风暴,席卷全国,我们所在大队也不例外。

虽然二嫂比我年长三十多岁,但是,我们俩是同辈份,我在她面前就不拘谨,常常放学后往她家里跑,听她讲革命故事。二嫂经常鼓励我要好好学习,他说自己就吃了没有知识的亏,干起事来力不从心。她注重抓教育,文革期间,她是大队学校管委会主任。她在许多场合经常引用毛主席“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的语录教育大家尊师重教,办好教育,培养好有知识、有文化的革命事业接班人。她的口袋里装着记事本,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全大队几百户人家适龄儿童的名字和基本信息,到了孩子们入学的年龄,二嫂挨家挨户地催促他们的家长送孩子报名入学,确保无一个孩子辍学、失学。后来,我投笔从戎,临行前,二嫂语重心长地谆谆教育我要服从命令,听从指挥,苦练杀敌本领,争取立功受奖,早日加入中国共产党。几年的军旅生涯,我没有给二嫂丢脸,立了功、入了党。我从部队复员回到地方工作后,经常忙里抽闲探望年事已高的二嫂,她总是教育我要“退伍不褪色,永葆共产党员本色。”要规规矩矩做事、坦坦荡荡做人。他常说邪气压不倒正气,凡事有个正理。违法违纪的事不能做,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纸里是包不住火的。一个人一生很短暂,往大里说要爱国,往小里讲要爱家,人不管你走多远,当多大的官都不能忘本,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也正是他的这些言传身教,使我受益匪浅,一直严格要求自己,爱党爱国,恪尽职守,廉洁奉公。

二嫂一生崇拜毛泽东,她经常说,没有毛主席就没有新中国,更没有今天的幸福生活。二嫂生前,把毛主席像章一直佩戴在胸前,寄托对人民领袖的无尽哀思,以朴实感情表达一个乡村老党员对伟大领袖毛主席、对党的赤诚之心!她没有豪言壮语,默默地工作,她把大半生的精力都用在新农村的建设中了,这就是一个基层党支部书记、一个普通共产党员三十多年爱的奉献和执着追求。

如今,她虽然长眠于家乡的万福沟畔,但她那忠于党、忠于人民,大公无私、关心集体、关系群众、吃苦在前、身先士卒的精神永远激励着家乡的父老乡亲奔走在社会主义的康庄大道上。

聂涛先生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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