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日记|天下哪有像河北省会这样善变的?

在天津图书馆查阅《天津民国日报》。图/夜书房

衡水的朋友转来一则微信,说的是河北省省会变迁史。话说石家庄做河北省会已经五十多年了,而在1968年前的五十多年间,省会像个无家可归的游魂,在北京落脚三次,在天津安营三次,在保定扎寨五次。也可以说,所谓河北省会,常常像个皮球,在三城之间踢来踢去;又或者说,这省会像个精于算计、挑三拣四的女人,在三座城市中转来跳去,最终精疲力尽,偃旗息鼓,心不甘情不愿地在石家庄含辛茹苦到如今。

我从小自课本上知道,河北省会是石家庄,之后很多年,从没有机会了解“河北省会变迁史”,也从没有想过首都北京和直辖市天津竟然做过河北省会,而且一而再,再而三。1980年代,我已经知道保定曾经是河北省会,但也绝没有想到竟然有迁进搬出、花开五度的事。

2000年起,我开始搜集研读故城贺家文献,渐渐发现贺家四代人的命运和北京、天津和保定这三座城市息息相关,而和石家庄毫无关系。《贺葆真日记》中还出现过故城、郑口、冀州、深州、沧州、德州、正定、南宫、饶阳、河间、献县等等地名,但从没有提到过石家庄。

现在想来,贺家生活重心的变化,也是和河北省会的迁移有关联的。1911之前,对他们而言,北京是皇城,保定是直隶总督府,天津是直隶大本营,是他们进京必经之地,也是他们开拓生活空间的首选地。民国年间,忽而首都是北京,忽而省会是北平,但大部分时间河北的“首善之区”是天津,他们的生活也在京津间往来穿梭。

徐世昌卸任大总统职务后,闲居天津,在他的藏书楼读书编书写书,贺葆真家住北京,因要帮徐世昌打理藏书编目、刻印编校诸事,常常要奔忙于京津之间。日本投降后,何其巩办《天津民国日报》,贺孔才出任董事,大力协助,荐人荐文,俨然报人。他的生活因此与天津联系更密。

2010年夏天,我出差天津,入住五大道附近一家酒店。闲望窗外,发现楼下不远处即是耀华中学。这就是贺孔才女弟子俞大酉当过校长的耀华中学?我已经无意中踏入“贺家生活圈”了。

不久后我重返天津。这次是为寻找《天津民国日报》旧址而来,也是为查阅《天津民国日报》旧纸而来。

“旧址”寻找并不顺利,但“旧纸”不仅得以一见,而且大有斩获。

因有天津籍的晶报同事帮忙,天津图书馆的馆员破例搬出了几本《天津民国日报》合订本。馆员说,这份报纸天图收藏量全国第一,但也不全。北京图书馆曾将天图所藏调往北京,和北图自己的藏品凑齐了一套完整报纸,然后数字化。大功告成后,报纸发还天图,只是早已发黄变脆、墨迹常常模糊难辨的旧报变得更加破破烂烂了。馆员说,按规定我们不能拿出原报纸给你们看的。你们不是找那个谁打了招呼吗?你们翻翻吧。小心点儿。不经翻了。

我问:“可以照相吧?”

“按说不行,”馆员说,“你们不是找人了吗,别多照。拍几张就行了,按说要收费的。”

我小心翼翼地翻了几天的报纸,发现这差不多就是一张《河北日报》。

我主要是翻看副刊,不出所料而又大出所料的是:

不仅有贺孔才的文字,而且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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