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老戏改”刘厚生访谈(一)
按:本文原刊载于《现代中文学刊》(沪)2011年5期第4~16页,是作者与新中国戏曲事业的管理者之一的刘厚生先生的对话,曾经的参与者、管理者从个人角度对新中国近70年戏曲改造所进行的思考,由此可见戏曲阶段历史的轨迹,亦可从对人物、事件的回忆中梳理出局部与整体,溯往与当下的关联。
研究,做学问需要这样的接地气的真研究,真学真问。知古识今,辩理研事,对戏曲而言,需要通过这样客观辩证的研究,为思考戏曲的过去,将来提供理论依据,使后继者在实践中践行知行合一。
本号转载配以图片,亦是向刘厚生先生,张炼红女士学习、致意!
戏曲改革运动,简称“戏改”。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各地开展了自发的、分散的、局部性的戏曲改革活动,在此基础上,1950年11月文化部在京主持举行了全国戏曲改革工作会议,统一认识后,提出了《关于戏曲改进工作向中央文化部的建议》,由文化部上报中央。1951年毛泽东提出了'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的戏改方针,中共中央总结了一年多各地开展戏曲改革工作的经验教训,于同年将这一方针具体化,政务院颁布了《关于戏曲改革工作的指示》,制定了戏曲改革'改戏'、'改人'、'改制'的具体内容和政策。
'改戏',即清除戏曲剧本和戏曲舞台上旧的有害因素,删除各种野蛮的、恐怖的、猥亵的、奴化的、侮辱自己民族的、反爱国主义的成分。
'改人',是帮助艺人改造思想,提高政治觉悟和文化业务水平。
'改制',即改革旧戏班社中的不合理制度,如旧徒弟制、养女制、'经励科'等。
这些方针政策以政令的形式向全国推广,使戏曲艺术革新卓有成效地服务于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得到了广大艺人的拥护。从此,局部的戏改试验,成为在新政府统一领导下,由广大艺人参加的全国范围的,有计划、有步骤的群众运动。各地文化主管部门依靠艺人广泛审定、修改戏曲旧有剧目,同时新创了一批历史剧和现代戏。各地还举办了不同类型的艺人讲习班,提高了他们的觉悟和素质。革除了旧戏班、旧剧场中的剥削制度,各地建立了国营剧团、剧场体制。
采访时间:2005年5月地点:北京“京剧的历史、现状与未来”学术研讨会会场
刘厚生(1921年1月-2019年5月14日),男,中国戏剧家协会原副主席,戏剧理论家、评论家。生于北京,原籍江苏省镇江市,1931年移居上海。1938年10月入党,大专文化,曾任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荣誉委员、中国戏剧家协会顾问 ,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顾问,中国戏曲学会顾问 ,曾任中国戏剧家协会秘书长、书记处书记、副主席。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第十届荣誉委员。
张炼红,1971年生,浦东川沙人。2001年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文学博士。现为上海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学术委员会委员,硕士生导师。
戏改再反思:“老戏改”刘厚生访谈录(一)
张炼红:刘老您好,难得有机会当面请教,我想还是开门见山,请您谈谈新中国戏改运动的得失吧?
刘厚生:这个不太好说,我这个人啊就是搞得杂,没有在哪个方面深入思考,很难很全面地说。特别到北京之后搞话剧什么的,兴趣也就跟着工作转移了。尤其近几年,“戏改”对我来说已经很淡了,事实上这个提法后来也不大说了。
张:那现在怎么说这事呢?
刘:就说“戏曲工作”啊。忘了哪年周扬有个讲话,说“戏改”胜利完成了。我的一个想法,“戏改”是算基本完成了,但也还有没完成的地方。至于这个事情怎么提法那倒无所谓,该做的事情还得做下去。比如说,传统剧目整理,我觉得没完成,还差得远呢。大的问题我也说不全,你能否提些具体问题,一个一个问,我就一个一个说,能说多少是多少。
张:好,那就从头说吧。您从事戏曲工作很早,40年代就参与越剧改革,回头想想,当时更多地是带着政治使命,还是出于兴趣爱好,或者只是很偶然的选择?
刘:这个说起来比较复杂。最早的动因,当然,越剧界是袁雪芬在42年首先发起改革,46年演《祥林嫂》主要是自发,也受地下党的启发,主要就是罗林等人吧,与丁景唐是一起的,通过他的关系找南薇搞这个戏,开始接触进步。
46年总理来上海,看到越剧《凄凉辽宫月》,约了于伶和我谈,主要还是谈话剧,也谈到地方戏。当时话剧工作有难度,维持不下去了,他建议找个退路,一是上海剧艺社,搞电影,再不行的话,是不是就找地方戏。他看了《凄凉辽宫月》,说知道有越剧,不知道有这么大的群众影响,应该重视地方戏,应该派人进去工作。当时他就是原则性的部署,也没有说得很具体。那么,我说复杂,复杂在哪里呢?一方面根据领导意图,要这么做工作;另一方面话剧、电影工作难,越剧也确实需要编导。
后来,于伶要去香港,跟袁雪芬提了我,说可以找我。到雪声剧团工作,我是比较有计划性的,但于伶没跟我说有这个任务。我也是觉得听周总理谈话后有所触动吧。46、47年我还在搞话剧,那时刚从台湾回来,没具体工作,生活没问题。我是48年底去的,就开始专职搞戏曲。当时也需要有这样的地下党员,找我去我也愿意。每个人都是单线联系,一直到新中国成立后,我才知道于跟袁说过此事。这里还有个情况,袁有个导演,姓周,与我私交也还好,这个事你在上海可以问问韩义,最早就是他出面找我的。不光是越剧,那时候京剧界本身就有党员,像已经去世的何慢,搞“大世界”,跟高元津关系特别好。越剧呢,早一点就是钱英郁、吴琛到了玉兰剧团。还有,吴宗锡、李林,搞评弹工作。那时候还常常通过游艺协会做工作。、
张:游艺协会,自发组成的?
刘:这个由各种地方戏包括曲艺组成,是新中国成立前的行业组织,自发组成,历史相当长。京剧界是伶界联合会,20年代末就有了,周信芳做过会长。游艺协会比这晚不了多少,到49年最少也有近十年吧,具体记不太清了。
张:游艺协会的主要领头人是谁,您还记得吧?
刘:董天民,老的文明戏演员,那时六十多岁了。游协下面分剧种,比如沪剧研究会,常锡文戏研究会,各剧种不一样的,再由剧种小会的头头组成游协领导班子,长期负责的主要还是董天民。
张:游协上面归政府哪个部门管呢?
刘:名义上是社会局管的,还有一个是警察局。搞艺员登记什么的,都是警察局主管的。
张:您是一直从事进步文化工作的,40年代进入越剧界就开始编导新戏,在这过程中有没有什么障碍?在那么多的地方戏中间,为什么越剧能比较早地融入进步的新文化?
刘:这个倒不是太复杂,问题也不大。越剧历史不长,确实比较新。越剧比较新,主要靠新戏,那就要靠导演了。越剧有编导制,跟其他地方戏不同,一直有些搞话剧的人,实际上我就是搞话剧出身的。英郁、吴琛他们到玉兰剧团,也把这一套搬过去,越剧也能接受。后来,何慢、吴宗锡等人进入京剧、评弹,那就有意识地要适应它了。
张:除了跟剧种历史长短、底子厚薄有关系,还有什么原因使得越剧能够接受新东西?比如说,你们这些“新文艺工作者”,是不是心态上比较积极和包容,有那种自觉意识,能团结艺人,不看轻旧戏?
刘:这个啊,不是,新中国成立前还没有这个意识。就是说,在新中国成立前,尽管不明确,但无论如何是我改造你。那时候我从话剧过来,我们比较先进,所以来帮助你,至少是这么个说法。但有没有说我来跟你学习呢,当然也有,但这要看人的,我们去的几个人大多是比较谦虚的。
张:对,此前我访问过汪培先生,他说您无论开始的时候还是到后来做领导,一直是以比较平和的态度来开展工作的。这主要是由于政策认识水平的问题,还是更多与你的性格以及工作风格有关?总的说来,上海的戏改工作相对比较平稳,大概也跟这个有关吧?
刘:呵呵,不是,应该这么说,我们也不是没有粗暴的地方,就是形态上相对好一点。但工作有许多还是“左”的,粗暴的,多多少少有意无意的就是我来改造你。不说改造吧,就说我是代表党来做这工作的。我在工作中也错过很多次。比如,52年镇反,我们就把越剧界所有编剧集中到和平饭店,一个礼拜写出《千军万马》,所有越剧团一起排演,这明显就是粗暴嘛。但那时大家有斗争积极性,都愿意响应党的号召、政府的号召,事实上也是这样的。所以我们只是形式上不太粗暴,没有说你非干不可什么的,呵呵。当然也有很粗暴的,包括剧团安排,前面说到动员剧团支援外地,有的也是把剧团硬推出去,不去的话你想留在上海也不行啊。至于说许多干部到剧团指手画脚什么的,都有的,那时夏衍还给上海文化局来信批评这种情况。你想啊,他在北京也听到了动静,可见问题还不小。
夏衍
张:演员们也有通天本事啊,许多意见直接就带上去了?
刘:头几年不太多。主要是京剧多,京剧演员从来跟上层关系很密切。其他剧种不多。后来越剧也是这样。
张:京剧界与上层的关系,这个怎么看?
刘:京剧,传统深,从旧社会起就有这种风气。梅(兰芳)到一地都要拜客、请客啊,请各界名流、新闻界,大家也都以此为荣啊。从梅以下,言(慧珠)、童(芷苓)等等,名演员一出面,大家都买账的。新中国成立后,京剧名流也看不起你小干部,有什么事都直接找局长找部长,部长也不好不见,比如一听说言来了,总要对她客气一点吧。
张:那这是不是也算戏改难处之一种?面对那些名演员,政策上是否需要有弹性,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刘:50年代末期,梅、周(信芳)改为工资制,这就是一个很特殊的情况。他们原来是拆账,或者包银,周在“华东”不拿工资的。后来搞“大跃进”,不行了,必须实行工资制了。但他们也不能说是跟我们一样吧。所以,周最早一个月两千,徐平羽专门请示总理的。他们这就是高薪制,两千嘛。
周信芳 梅兰芳
张:当时您这样的干部月薪多少?
刘:我们那时候也就一百多块钱。
张:一般演员,龙套,也以两千为基准的话,大概拿多少?
刘:这个不记得,你要查旧报了。相差总归有一二十倍吧,已经比他们拿包银时距离小多了。我们那时候的说法呢,你是拿少了,但你那些跟包、服装的费用不要你负担了。从前那都是上百倍的差距,这对他们而言已经进步了。但从体制上看,实际上还是特殊化、高薪制。
张:体制上的特殊化还有哪些方面的表现?
刘:主要是这方面。别的就属于政治待遇了,包括住房,总之物质上生活上的优待比较多。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很特殊的地方。
张:能否说说尹桂芳的芳华剧团支援福建的事情?
刘:那年上海搞尹桂芳舞台艺术纪念会,我写过文章回忆此事。基本的一个背景,主要是各地政府想为当地的江南人提供地方戏演出吧。因为50年代后期,上海大量工厂支援内陆,西北最多,福建也有。家属跟过去了,人很多,没什么文化生活,希望能看到南方戏。52年全国汇演,越剧有《梁祝》、《西厢记》,声望很高,接受新的影响多,舞台艺术上比较完整。全国许多地方希望越剧去。再说当时上海越剧团太多,有八十多个,也要疏散。陕西、宁夏、甘肃、天津等等都有剧团过去,去的一般都是二流三流,像尹桂芳的芳华剧团这样一流的还没有。
尹桂芳
比这稍早,52年,玉兰剧团支援总政,大概是最早的一个了。这事我直接经手,印象还比较深。因为当时提倡戏曲,总政也想搞。总政的文化部长,就是后来到上海的陈沂,当时写信给上海文化局,提出要剧团。我们考虑,去总政就不能去二三流的团了,就动员玉兰剧团去,一流的。总政当时开了很多条件,说怎么好怎么好,呵呵,给出很多待遇,比如住房啊家属啊,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徐玉兰带了过房娘去。实际上呢也不会长住,跟过去看看而已。所谓过房娘,一般都是戏迷,有钱,找个喜欢的演员做干女儿。这些人并不都坏,有点资产阶级习气,有那样的生活方式,但对演员大都是很爱护的。这种情况当时普遍存在,大概只有袁雪芬没有吧。“玉兰”去总政,全团参军,开了一流剧团支援外地的先例。
后来选到“芳华”,也可能有排排队什么的,倒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比如说谁要排挤谁什么的,这好像没有。至于“芳华”怎么去福建的,具体的经过,现在记不太清楚了。
张:为什么最早选择了玉兰剧团?
刘:当时到北京,很高的荣誉,是有人愿意的。大概52、53年左右吧【按】,范瑞娟、傅全香的“东山”也到了北京。周总理说越剧团到这儿干嘛,回去回去。“东山”回到上海,就加入了“华东”。那时候袁雪芬已经到了“华东”,以“雪声”为基础,就是作为代表性剧团,不合适再动了。所以就选择了“玉兰”。这里还有个责任问题,上海文化力量强,应该支援外地,当时确实有这个意识。此外也带着一个思想,就是越剧也希望成为全国性剧种,越剧演员是有这个意识的。但这样也有问题,过于强调各地方剧团的交流,还把赣剧团弄到了黑龙江。后来中央考虑这么做不是办法,有些调整,1954年玉兰剧团就回来了,加入了“华东”。
[按:此处记忆疑有误,可能是指50年8月的“东山”进京演出?因51年8月“东山”大部分成员加入“华东”(即华东戏曲研究院越剧实验剧团),“东山”遂告结束。参见《上海越剧志》,中国戏剧出版社1997年版,第79页。]
张:这些剧团先后汇集到“华东”,当时怎么安排?各剧团原本都有名角,集中到一起怎么协调关系?
刘:汇集到“华东”的,主要就是“雪声”和“东山”。48、49年我也在“雪声”待过。原来“雪声”是袁、范合作的,后来关系不顺了,范、傅合作了“东山”,袁就另组班子。但她后来的几个搭档小生,比如高剑琳等等,在当时越剧界都还不是第一流的。
张:袁雪芬当时就很出名了,为什么没有好的小生来搭档呢?
刘:这里就有越剧内部的复杂性。为了生存,剧团几乎每年都要改组,维持一两年都不太多。一般在大剧团中唱“二肩”的,像戚雅仙,唱到有观众了,就想出来自己唱“头肩”。也有些是过房娘的主意,鼓动她们自己来挑班。等到一解放,强调艺人之间要团结,大家觉悟也有所提高,“华东”的关系就没那么复杂了。袁没有小生,跟范合作还是很好的,傅与袁同一科班出来的,关系也不错,实际上当时就以她们三个为主,几年以后玉兰剧团才回来,相对独立地加入“华东”。至于金采风、吕瑞英她们都是后辈了。
张:参加国营剧团是荣誉,一般进入“华东”就解散了原来的剧团,那玉兰剧团怎么能保持独立呢?
徐玉兰 王文娟 袁雪芬 范瑞娟等合影
刘:是,玉兰剧团加入了“华东”之后还是独立的,而且始终保留着,直到现在,就是红楼剧团。其实越剧、京剧等等都有这个情况。那时候一个院里有好多的团啊,内部一会儿青年团,一会儿老戏团、新戏团,多极了,经常变来变去。剧团加入时,一般是完整进来的,有少数人不愿干的,自己再找出路,这种情况也很多的。
张:据说“华东”也请尹桂芳加入,但被她拒绝了,因为不忍心撇下团里其他人?
刘:这个事嘛,有影子,记不大清了。“芳华”不是我直接经手的,“玉兰”是的。
张:说到剧团调整,梅剧团当时还是保留下来了,那周信芳的为什么没有呢?
刘:他自己不愿意。他也不像梅啊,走到哪里一定能客满,也没有梅的班底那么固定,周围跟着的人都那么长久,一跟几十年的。周是合作者多,比如旦角经常换,不稳定,想要维持剧团,经常性演出,有点困难。
张:周是“海派京剧”的代表。关于“海派京剧”,新中国成立后地位比较尴尬,但周在主流文化界的地位基本没变化。其实周与“海派”的关系非常密切,那么一方面要抑制“恶性海派”,一方面又要确保周的地位和影响,两者关系究竟如何处理?
周信芳与农民交谈
刘:一解放就明确,海派分良性、恶性两种,性质不同。周是代表良性的,实际上过去有许多戏……但也就不提了,只看代表作,优秀的代表作。虽有相当恶性的,大家都不谈,实际上也都不演了,况且连台本戏太多,后来也就丢了,没什么历史价值了。
张:这种界定,所谓良性、恶性的区分,只是作为政治上、思想意义上的定性吗?
刘:不仅是政治原因,艺术上也确实是有区别的。革新,不保守,接受新鲜事物多,跟随进步力量,这些特点确实都有的。但主要是政治思想上的,比如说,周演过那么多配合现实斗争的戏,这都是事实,由此区分良性、恶性也并不是没有根据的,像《明末遗恨》之类,都还是对现实不满的,很有进步性。
张:最初是在什么情况下提出这个说法的?是政治上先定义,官方有文件?还是有人先写了文章,后来形成某种共识?
刘:这个嘛,海派范围不限于戏曲,是说整个上海文化。海派文化、京派文化,从鲁迅起,就说京派近官、海派近商啊,并没有完全否定海派。新中国成立前各有各的说法,好的,不好的,但没有明确的统一的说法。新中国成立后也很普遍,文化界很多都这么说。先有人这么写文章提出来的,尤其是在有关上海文学史的研究中常常会涉及。
张:90年代市场经济恢复活力后,海派手法在戏曲创编中又用到了,有回流,就有人担心会不会回到“恶性海派”上去,这个您怎么看呢?
刘:这是个问题。过去有个说法,一抓就死,一死就放,一放就松,一松就乱,一乱再抓,如此循环嘛,这个说法多少是有根据的。现在民间职业剧团越来越多,成百上千的,这个掌控不住的。商业演出,跑农村,跑小城镇,反过来可能会影响城市。城市里在这个方面好一些,但现在的问题是,我更担心许多外来的东西,比方说“大制作”。从戏的内容上,从一般的艺术形式上,到内陆剧团,小剧团到上海来,不至于那么大,这方面我们能够掌握得住。但也常常有点担心。我到现在为止,可以说,看到具体演出上的问题还没有,但我担心慢慢会有东西侵入的,比如电视剧的影响,“戏说”的东西,乱改经典的做法,慢慢说不定就可能会影响到戏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