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国和东丹国

[引题]:当我们在了解赤峰地区的历史时,经常会遇到两个若隐若现的国家,即渤海国和东丹国。它和它依稀可见,在史料中却只字片语,总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大祚荣建国

在历史上,这两个国家尽管千里之遥,却与赤峰地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简单地说,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灭了渤海国,建立了东丹国,还让他的长子耶律倍当了“人皇王”。然后,经过一次又一次的争斗,又将这一切化为了碎碎的瓦砾和离离的原上之荒草!因此,在这篇文章里,首先要说到的当然是渤海国及其创立者大祚荣喽!

在我国的东北地区,有一个古老的民族叫靺鞨,其先世可追溯到商周时期的“肃慎”和战国时期的“挹娄”。这个民族在历史上有多种叫法或译法,北魏时称“勿吉”,隋唐时写作“靺鞨”。到了辽、宋时期,又恢复了最早的“肃慎”,但在汉语中改译为“女真”或“女直”。清朝建立后,清太宗皇太极将“从龙六十六部俱归满洲”,改族名为“满洲”至今。

公元七世纪,在靺鞨族的最南方,有一个十分强大的部落集团,因生活于粟末江流域而得名“粟末靺鞨”。在辽、金时期,“粟末”二字被转写为“宋瓦”,到明、清时期又转写为“松花”。因此,“粟末江”就是今天的松花江。实际上,“粟末靺鞨”就是“松花江流域山林部落”的意思。

最早记载粟末部的史书是《魏书》的卷100《勿吉传》:靺鞨族的一部分从北方迁移至粟末江流域时,与高句丽政权争夺土地,产生冲突。至晚在公元471年-476年以前,粟末部已与高句丽连年征战。在隋朝初年,粟末靺鞨在与高句丽的战争中逐渐处于劣势,粟末部人大多臣服于高句丽。公元668年,唐朝派兵与新罗联合灭了高句丽国。此后,为了防止高句丽政权复辟并有效控制高句丽遗民与临近靺鞨、契丹、奚等少数民族,唐朝又强行将“粟末靺鞨附高丽者”徙居至辽西营州。当时,大祚荣的父亲乞乞仲象就在这部分粟末部人当中,时任部落酋长。乞乞仲象一家在营州生活了整整三十年,大祚荣就出生在这一时期。

公元696年,契丹首领李尽忠等杀营州都督赵文翙后叛唐,即“营州之乱”。这一变故的发生,主要是因为赵文翙等依仗手中权势,对东北诸少数民族的剥削和民族压迫越来越重,激起各族人民极大不满。于是,居住在营州的粟末部人也加入到反唐的行列之中。武则天派曹仁师统率大军前往营州镇压,乞乞仲象和另外一位首领乞四比羽率所部渡过辽水东逃。

唐朝为瓦解东北少数民族的反唐联盟,在对契丹实行武力围剿的同时,对粟末靺鞨采用了招抚政策,封乞四比羽为许国公,封乞乞仲象为震国公。乞四比羽不相信唐朝的诚意,拒不受命,被唐朝追兵所击斩。这时,乞乞仲象也在奔亡中病故,大祚荣代父而立,率所部继续东逃。公元697年9月,武则天派契丹大将李楷固追击大祚荣至天门岭(今辽宁省青源境哈达岭),结果是“合高丽、靺鞨之众,大败唐军,李楷固仅以身还。”

公元698年,唐圣历元年,突厥攻入唐朝妫州、檀州、定州、赵州等地(今河北省中西部),契丹与奚依附于突厥,致使中原通往东北的道路被阻隔。大祚荣审时度势,在今吉林省敦化县敖东城建立政权,以武则天封其父为震国公之“震国”为国号,一说“大振国”,自称“震国王”,史称“旧国”。在此之前,大柞荣本无姓,遂以“大”为姓氏。公元713年,开元元年,唐玄宗派鸿胪卿崔忻前往震国,册封大祚荣为左骁卫大将军、渤海郡王,仍以其所统为忽汗州,加授忽汗州都督。从此,“震国”改称“渤海国”。

忽汗州都督府府治所在“忽汗城”,也就是渤海都城,因位于忽汗河东而得名。渤海国曾几易都城,初驻敖东城(今吉林省敦化市之敖东城);不久迁至中京显德府;公元755年 ,迁至上京龙泉府;公元785年 ,再迁东京龙原府;公元794年 ,在第五世成王大华屿时迁还上京忽汗城,此后未再变动。

公元719年,开元七年,大祚荣去世,由长子大武艺即位,谥号“大圣明武高大王”。大祚荣是中国历史上杰出的少数民族军事家、政治家,史称“创造渤海的海东盛王”。渤海建国后由高王大祚荣、武王大武艺、文王大钦茂三代经营,至第十世宣王大仁秀时期达到全盛,“地方五千里,户十余万”。公元762年,渤海国王大钦茂以唐为模式,建立渤海五京,即:上京龙泉府(今宁安县渤海镇)、东京龙原府(今珲春市八连城)、西京鸭绿府(今吉林省临江县城)、南京南海府(今朝鲜咸镜北道镜城西南之南山城)、中京显德府(今和龙县西古城子)。除这五京而外,还另设十五府、六十二州、一百三十余县。

渤海国的行政区域位于唐河北道的管辖范围之内,初受幽州节度使节制,后隶平卢节度使。经过大祚荣开创,大武艺“斥大土宇”和大仁秀“开大境宇”,其疆域非常广大,东临日本海;西至吉林省乾安、长岭和双辽县一带与契丹相接;南至朝鲜德源附近的龙兴江(泥河),北边依黑龙江省依兰县境,东向约沿七星河或挠力河越乌苏里江,再顺比金河至日本海;西南约东起朝鲜孟山附近,越大同江后在价川附近再过清川江,在义州北越鸭绿江,过辽宁省丹东市北,再经抚顺市与新宾满族自治县间、开原县与昌图县间,达于双辽县境。

图欲投后唐

渤海国是以高丽族为主体兼有粟末各部,并有突厥、契丹、室韦等民族在内的多民族政权。建国初期有编户十余万,人口数十万,后期人口逐渐增至五百万左右。从而获得了“海东盛国”的称誉。《新唐书·渤海传》记载:“俗所贵者,曰太白山之菟,南海之昆布,栅城之豉,扶余之鹿,鄚颉之豕,率宾之马,显州之布,沃州之绵,龙州之紬绸,位城之铁,卢城之稻,湄沱湖之鲫。果有九(丸)都之李,乐游之梨。”可见,渤海区域内社会生产门类十分齐全,除了渔猎业外,还有农业、畜牧业和手工业等生产部门。渤海人以辛勤劳动,发展和创造了繁荣的经济与光辉灿烂的文化,对古代东北地区的开拓和发展作出了杰出的贡献。公元926年,即后唐庄宗四年,渤海国被契丹所灭,共存220余年,历15代国王,即高王大祚荣、武王大武艺、文王大钦茂、废王大元义、成王大华屿、康王大嵩璘、定王大元瑜、僖王大言义、简王大明忠、宣王大仁秀、和王大彝震、安王大虔晃、景王大玄锡、正王大玮瑎、哀王大諲撰。

公元916年3月7日,春二月初一丙戌日,已经当了10年契丹可汗的耶律阿保机在扫除了政敌和称帝障碍后,自立为皇帝,建大契丹国,改元神册,是为辽太祖。4月6日,三月初二丙辰日,耶律阿保机立年仅18岁的长子耶律倍为皇太子,成为大契丹国皇位的继承人。

耶律倍,生于公元899年,契丹迭剌部霞濑益石烈乡耶律里(阿鲁科尔沁旗东)人,契丹文名图欲(或作突欲、托云等),耶律阿保机和皇后述律平的长子,辽太宗耶律德光和章肃皇帝耶律李胡的长兄,是一个酷爱中原文化,外表温和,内心凶残的家伙。

公元919年11月7日,耶律倍跟随父皇耶律阿保机向北征讨乌古部时,被任命为先锋都统。他带兵开路,大破乌古部,俘获牲口14200头,车乘、庐帐、器物20余万,使乌古部全部投降了契丹。公元922年1月9日,耶律倍又率王郁等经略燕地,一度打到定州((今属河北)),大大扩张了契丹的领地。

公元924年春,渤海国杀死了大契丹国的辽州刺史张秀实,并掠夺州民。事发后,阿保机召集群臣,颁布诏书,宣称要御驾西征。众人非常惊讶,不明其意,因为渤海国在契丹东面,阿保机不急于报仇却去攻打西面。其中,只有耶律倍最先明白了父皇声东击西的真实用意,并乘机向父皇献上了攻取渤海国的计策。公元926年2月17日,契丹在攻克渤海重镇扶余城((今吉林省农安县))后,阿保机想先清点城中的户籍和人口,耶律倍却进谏道::“如今刚刚得到扶余城就清点户籍,人民必定不会安分。如果现在乘着我军破竹之势,直接攻向渤海国的首都忽汗城,则一定会攻克它。”阿保机听从了长子的建议,让他和二弟耶律德光担任前锋,于2月23日夜间开始围攻忽汗城。三日之后,渤海国末代哀王大諲撰见大势已去,只好投降。征服渤海国后,阿保机将其改名为“东丹国”,以“甘露”为年号,采用“天、地、人”三才之典故,册封皇太子耶律倍为“人皇王”,赐冠冕。因为阿保机自己的尊号是“天皇帝”,皇后述律平是“地皇后”,这样就确立了耶律倍“二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高地位。

但是,好景不长,几个月后,随着耶律阿保机的突然去世,耶律倍失去了最强大的靠山。

公元926年7月,阿保机在班师返回契丹的途中,在没有来得及交代身后事的情况下病逝。耶律倍接到父皇驾崩的噩耗后,马上动身返回奔丧。而此时,他的母亲述律平已奉梓宫西还,二弟耶律德光更是提前到达“行在”,契丹统治集团内部展开了一场对皇位的争夺之战。最终,在母亲述律平的铁腕配合之下,耶律德光继承了契丹的皇位,于天显二年((927年))底正式登基,是为辽太宗。皇太子耶律倍空欢喜一场,只好委屈曲求全地回到东丹国,在述律平和耶律德光的严密监视之下,做一个有名无实的“人皇王”。

耶律德光虽然如愿即位,可是对哥哥耶律倍并不放心。不仅对耶律倍实行了监视,更不断想方设法削弱他的东丹国的实力。因此,兄弟之间的关系恶化,矛盾进一步加深。耶律倍的处境被后唐明宗李嗣源所知,出于政治目的,他派人持书密诏耶律倍。公元930年,天显五年,耶律倍带着妾室与珍藏的图书从辽东渡海投奔了后唐。当他在金州((今辽宁省大连市金州区))即将上船时,面对故国,悲愤满腔,在海边立了一块小木牌,上刻《海上诗》::“小山压大山,大山全无力。羞见故乡人,从此投外国。”寥寥几笔,勾勒出契丹皇室内部矛盾的尖锐。、

定安国抗契丹

渤海国灭亡后,其遗民不愿接受契丹统治,建立了反抗政权,进行了激烈的反抗,但结果均被镇压。战火中,渤海故地遭到极大破坏,使渤海文明遭遇毁灭性的的浩劫,大批渤海人外逃或被强制迁移。渤海遗民的迁移大致有四个方面,有一半左右人口留居故地或亡入女真地区,融入女真族之中;被辽国强迁到契丹内陆和辽东地区的遗民,人数在100万以内,一部分融入蒙古族,大部分融入汉民族;投奔高丽的遗民,人数在30万以上,都融入现在的朝鲜民族中,朝鲜半岛的陕溪太氏据说就是渤海王室大氏的后裔;投奔中原内陆的遗民数量很少,很快都融入到汉民族中。

在那些由渤海人组建的抗击契丹的政权中,有定安国、兴辽国、大元国等。其中,以定安国为中心。这个“定安国”是于公元918年从渤海国分裂出去的,统治中心是渤海西京鸭渌府(今吉林省临江市一带),属地包括今天的集安等地,其王有烈万华、乌元明等人。公元981年,定安国王乌玄明还曾利用使者访宋之际向宋太宗献表,寻求帮助。公元984年,定安国也被辽国消灭掉了。

公元933年,天显八年,后唐明宗李嗣源病死,其子李从厚即位不到半年,就被李嗣源的养子李从珂杀死。耶律倍认为这是攻打后唐的极好时机,派人密报辽太宗,希望利用内乱之际攻打后唐。耶律德光果然亲率大军南下,但却不是应耶律倍之邀,而是应石敬瑭之请。公元936年,天显十一年,李从珂兵败欲自焚,召耶律倍同焚,耶律倍不从,李从珂派壮士李彦绅杀害了耶律倍,时年38岁。洛阳一僧人把耶律倍的尸体收敛起来,暂时埋在一个荒山坡上。后来,辽太宗耶律德光把耶律倍改葬在他生前喜爱的医巫闾山,谥号“文武元皇王”。

大同元年,公元947年,耶律倍长子耶律阮当了皇帝,是为辽世宗,追谥其父为“让国皇帝”,陵曰“显”。辽圣宗统和年间,改谥号为“文献”。1051年,重熙二十年,辽兴宗又增谥号“文献钦义皇帝”,庙号义宗。

在《辽史·义宗倍传》的最后“论曰”里这样写道:“自古新造之国,一传而太子让,岂易得哉??辽之义宗,可谓盛矣!!然让而见疑,岂不兆于建元称制之际乎??斯则一时君臣昧于礼制之过也。束书浮海,寄迹他国,思亲不忘,问安不绝,其心甚有足谅者焉。观其始慕泰伯之贤而为远适之谋,终疾陈恒之恶而有请讨之举,志趣之卓,盖已见于早岁先祀孔子之言欤。善不令终,天道难诘,得非性卞嗜杀之所致也!!虽然,终辽之代,贤圣继统,皆其子孙。至德之报,昭然在兹矣。”

在上面的这段评价里,首先赞扬了耶律倍的“让国”行为,以及他的孝心和爱国热情,又说他之所以会有的这种义举,是因为他深谙孔孟之道,懂得“泰伯让国”的至德和儒家的忠孝之礼;然后,对他的惨死表示了惋惜,并认为是他“嗜杀”所遭到的报应;最后说,他虽然有缺点,但他 “让国”的义举感动了上天,使得他的子孙能够享有辽国的帝位。

在《旧五代史》中称,耶律阿保机幼子名为阿敦少君,代替耶律倍为东丹国君主;《新五代史》中又称安端少君为述律后的幼子,述律后派安端少君去东丹国代替图欲。其实,这样的记载均为误记。“阿敦”也就是“安端”,为阿保机同母幼弟,而非幼子。阿保机与述律后的幼子应该名为耶律李胡,汉名耶律洪古,字奚隐。安端担任东丹国主是由辽世宗耶律阮册封的,而非述律后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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