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众家第四期有奖征文 第9篇】贾文||盼年
文艺众家第四期有奖征文活动征稿
主题:年。
时间:2017年1月19日至2017年2月18日。
形式:散文、小说、诗歌、书法绘画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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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 年
文:贾文
那是不堪回首的列车,又把我载回了少年生活亲历过的情景。那似水年华的况味儿,永远定格在我的心中,那艰难的岁月,永远让我难忘。
让我永远也忘不了的是,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我们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我们哥仨、姐仨,加上奶奶和父亲母亲共九口之家。可就在这个家庭里,随着岁月的增长,我们兄妹皆接二连三的到了上学的年龄了。然而,这九口之家的一切花销,都要靠父亲每月那四十多元钱的工资来支付,故家中窘迫拮据。因此,一日三餐吃的是玉米馇子、高粱米儿、苞米面、小米籽儿(小米儿算好的)。除了每月给耄耋之年的奶奶或父亲、小弟小妹偶尔吃点儿细粮外,到我和母亲、姐姐这儿,基本就什么也吃不着了。再说那时每月才供应给每人五斤面粉,一斤大米,二两豆油。再说就供给的这点米和油,一个月当中连十天八天都吃不上。于是为了解决吃油问题,母亲就经常用米汤来熬菜,或不管做啥菜,都要用土豆混合熬菜来代替豆油。记得母亲常说的那句话:“媳妇媳妇你别愁,土豆就是油。”
那时不但油细粮少不说,在蔬菜上也满足不了需要的,干抱饭碗是常事儿。要说夏天稍好一些,因为可到市场上买到最便宜的菜。每当到了冬天,就是大白菜、萝卜、土豆“唱主角戏”,咸菜疙瘩起承转合。那时通常连点粉条都吃不着。那个年代各种鱼肉才几角钱一斤,可是根本吃不起。另外,就连平时的鸡蛋也是吃不着的(过生日给煮两面个鸡蛋)。因为养鸡下蛋卖几个钱儿,好为我们买点铅笔本和生活用品什么的。
这些暂且不说,当时就连我们的学费(每人才2.5元)都交不起。记得上到小学三年级时不让用铅笔了,可我买不起钢笔呀,于是我就用高粱秸杆儿,往头上插上个笔尖儿,用线一缠,就做成了一支蘸水钢笔了。就是这支蘸水钢笔和自家做的书包,伴随我到小学毕业。说心里话,我连一个文具盒都没用过呀!
还有一件最难忘的事情,那就是姐姐因家里实在拿不出30元钱到一个邻市中学就读,永远终止了学业(姐姐从小学一年到六年一直都是学习委员班长学习尖子)。说来每每提及此事,委实是痛心遗憾啊!
就因为家里特别困难。故小时候想吃点零嘴更是吃不起(那时苹果才3、4角钱一斤)。说实在的,哪象现在的孩子们,想吃穿什么就吃穿什么,很多好东西都吃够了。我想,现在的孩子们不亚于过去的公子公主了。至少比我们小时候过年吃的都好上多少倍,委实有享不尽的福啊。然而我们那时候想吃点零嘴,就是炒点苞米粒或黄豆粒儿,或者在炉盖上烙点土豆片儿什么的。依稀记得有时候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吃苹果或梨什么的,当时把我馋得真是垂涎三尺呀,于是,我索性跑回家去,切上一块萝卜,拿出来和他们一起吃,似乎炫耀我这萝卜不亚于你的苹果似的。除此,要是再想吃点什么好的,就得等过年了。因此每当过年,即便家庭再困难,母亲也想尽办法能为我们分上几把葵花籽儿,几块橘子瓣儿糖,或者分几十粒儿五颜六色的糖豆儿,甚至还能分上几个冻梨什么的。其实,就这些,当时我们的姐妹兄弟,都是乐不拢嘴的,已是相当满足的了。
记得当时,我最馋的就是那些鱼肉和细粮啥的,因为当时细粮甚少,所以稀罕。记得母亲每隔个十天八天就给奶奶烙几张饼吃,可奶奶不舍得一人吃了它,因为她偏爱我二弟,所以,每回二弟放学一进屋,奶奶就乐呵呵地招呼一声:“群儿呀,来,奶奶给你一块饼吃”(说真的其他谁也不给)。于是二弟就背着我们兄妹,在犄角旮旯里饕餮地偷着吃。有一次让我发现了,我就和二弟要,二弟就吝啬的给我不点儿,之后你再和他要,他就不给了,当时我就生气地说:“你等我能长大能挣钱了,我天天吃那么多饼,谁也不给,馋死你!馋死你!”
那个年代,一年到头,除了八月十五有可能能吃上一顿饺子或买斤八两肉,炖点粉条什么的,再想见点儿荤腥,你就得等过年了。然而一到了年关,父母就发愁得落下了苦闷的眼泪。因为细粮忒少,钱又捉襟见肘,所以二老就得拆东墙,补西墙,东挪西借,想尽办法也让我们吃上几顿细粮或一些鱼肉之类的“珍馐”。
实际上,让我最盼望的就是腊月三十儿半夜那顿“接神”饺子,为了吃上这顿饺子,我即便眼睛困得实在睁不开,而且直耷拉脑袋,我也坚持不去睡觉,一会儿往盖帘上摆饺子,一会儿去厨房拉风匣,一会儿颠儿颠儿地去扒蒜。饺子还没等包完呢,我就迫不及待地喊上了:“妈呀——,锅里的水都让我烧开好几遍了。”这时妈就笑着说:“好孩子,咱们马上就煮,马上就煮。”等饺子上了桌,我吃着吃着,就顺势趴在饭桌上睡着了。
第二天是初一,这一天吃的都是大米饭,还能炒上几个小菜。到了初三和初六,还能穿插着吃一些香甜可口的粘糕和粘豆包(豆包里只能放糖精),这些黏货,在平时也是吃不到的。初五还能吃上一顿饺子,一过初六,就是吃粗粮了。
依稀记得,在那个年代,人口少的家庭稍好一些,然而,在人口多的家里,吃不好,穿不好,是不言而喻的。我不是在诉苦,我在少年时代,没铺过褥子,棉袄棉裤里没穿过线衣线裤。冬天里,几乎天天零下30多度,那风刀霜剑的大烟炮真是三天两头地刮。这不说,我一年四季都没有穿过袜子,等到了冬天,只用一块破布把脚一包,鞋底儿里弄点苞米叶子一垫,就这样熬过一个冬天。
为能穿上一双好鞋,我们兄妹就天天盼望着快点过年:一是盼望我们快点长大上班好挣钱;二是盼望过年能换上一双妈妈日以继夜为我们做的既美观又暧和的棉鞋。说来,母亲为能让我们年年过年能穿上一双好鞋,早早就在夏季里边操持着家务边打着袼褙,接着就起早贪黑,千针万线地开始纳鞋底了。因此有时一纳就是半宿半宿的。与此同时,我们还盼来了每人一件儿棉袄外罩。每每穿上这双新鞋和棉衣外罩,我们简直高兴得无以言表了。然而,父亲和母亲,他们心里装的都是我们,唯独没有他们自己,他们大半辈子节衣缩食,在吃穿用上没有优待过自己一次,就连电视都没看见过呀!然而,还没等我们兄妹尽孝呢,父母就积劳成疾,不久就离我们而去了。
在春节和正月,能放上二分钱一个的小鞭炮,是我最迫切地愿望。可真的能放小鞭炮时,我却舍不得成挂地放,只能吝啬地一个一个地放。因为这样既省钱,又能放得时间长一些。我盼过年,就是想听到、看到美丽的天空中那流光溢彩、火树银花不夜天的景象。天空中不时绽放五彩缤纷的礼花,璀璨闪烁,仿佛天女撒花一样,掩映在大街小巷,可谓美轮美奂。
我盼望过年时,还因为特别想看到为扭秧歌打场开路的那个人。当时人们都戏称他“傻柱子”。他把脸抹得黢黑的,上身穿一件半截毛朝外的羊皮袄,头上戴一顶狗皮帽子,上边还有一个花冠,身上斜挎着一串铜铃铛,手里还拿一把皮鞭子,在扭秧歌队伍周遭徜徉或来回穿梭,还不时地屁股一撅,一边跑一边尥蹶子,把鞭子甩得山响,逗得老头老太太、大姑娘小伙子们捧腹大笑,乐不可支。
在秧歌队伍中央,那摆旱船的,吹奏唢呐的,拼尽力量敲锣打鼓的,妙趣横生的老汉推车,把人们对美好富裕生活的梦想和追求表现得淋漓尽致。
沿街欣赏家家户户的春联,让人受益匪浅。那一处处琳琅满目的灯笼杆儿上,都挂上了一盏盏样式各异地红灯笼。远远望去袅娜摇曳,美不胜收。
对年的盼望,一直是我美好的记忆。
本栏责编:山中布衣
【作家档案】
贾 文
贾文、男。中华散文网特邀作家(有聘书)。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鸡西作协会员。鸡东县,作家协会副主席。曾在国家、省、市、《中国文学》《东方文学》《散文百家》《散文选刊》《大富豪》《霸州文艺》《北京书院》《青藤文集》《文昌文艺》《上海文艺散文精选》杂志等等六十多家报刊杂志,以及在《散文网》《新浪网》《作文网》等等八十多家文学网站:发表了散文、小说、诗歌、论文等多篇。曾多次荣获全国各项文学大赛:特等奖;一,二,三等和优秀奖多篇;以及还有:金爵奖,新锐奖,和优秀奖共计获奖28次。有散文被收入高中,初中教科书中。有散文被收入:军旅卷,中国经典文学集;文学库等多篇;有散文收入全国最佳散文集多篇。有60万字的《荟萃人生》散文集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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