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乱弹］金冬心两幅画像再探

满人入关后继续推行“剃头令”，顺治元年（1644年）四月二十二日，清军打败李自成进入山海关的第一天就下令剃头，发式为金钱鼠尾式，强调在脑后留金钱大小一块头发拧成辫子，发辫只容穿过一铜钱孔，满族统治者将剃发作为汉人是否接受清朝统治的重要身体标志。然而遭到了汉族人激烈的反抗，在历经了37年的斗争后，也就是1681年前后满族统治者取得了最终的胜利，汉族绝大部分人都剃发结辫。

金钱鼠尾发式

话又说回来了，金农生于1687卒于1763年，是在人们普遍接受剃发垂辫的风俗之后出生的。但是在广大的文人士大夫阶层，人们的画像还是可以通过正面像、服饰等手段隐去发辫的。也就是说，还要经过很长时间汉人士大夫才能在内心中接纳这个异族的发式。

高翔画金冬心47岁时小像

金冬心文集中所附画像

为什么在1750年金冬心刻意画一幅他蓄辫子的自画像呢？这是一个问题。先说说金冬心艺术风格的怪，典型如他的漆书。冬心先生做为“扬州八怪”的翘楚，无疑包含着他个性行为、思维方式、处世观念等多种异于常情的因素。难怪其好友全祖望称之为“畸士”了。他蓄的一部大胡子也属于他人怪的一面吧。查一下历史就可以知道，发式大约自嘉庆初年（1796年为嘉庆元年）才有所变化。头后蓄发面积明显增加。胡须也从只留上唇左右几根，发展到可以包括下巴在内的全部，而此时金冬心已经谢世多年了。

金冬心博学多才。乾隆元年（1736）受裘思芹荐举博学鸿词科，此时他已经50岁了，入都应试未中，郁郁不得志。金冬心有“三朝老民”的闲号，然而正统的进身名号也是不能忘的。

1762年76岁的金农却做出一件出乎人意料的事情：向南巡的乾隆皇帝呈诗。他的《拟进诗表》：“谨录所业各体诗进呈御览，肃聆圣训，俾在野草茅，沾恩光于万一，荣莫大焉！”有研究者认为金冬心的这一举动很可能是想得到皇帝的首肯而确立诗人的名声，也反映了他不想以职业画家为世人所知，要以正统文人身份名世的良苦用心。

金冬心的良苦用心还在于他73岁时的这幅自画像，刻意作的侧面像露出脑袋后拖着的“金钱鼠尾”，给皇上看到他的顺民形象。联系到这幅画作藏于故宫博物院，是否当年连同诗表一并呈上也未可知。到底这幅金冬心自作像如何带到京都，尚需进一步的严谨考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