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寂寞让你如此迷人

有一件事情天舒是喜欢的,那就是坐火车。这里有天舒写的一个系列作品作证,延伸阅读《火车的文艺属性︱带你去远方》

不过有段时间一直没有搞清楚,为什么会感觉乘坐火车在高高的峡谷中穿行时为何感觉那样美好?头上漂浮着细碎的未燃尽柴油油烟颗粒,脸上在风中油腻腻被抽打得生疼,转弯时轨道抗拒着发出扭曲的喘息,岩壁压迫,隧道闷气,只有视线是自由的,想看鲜花满谷就去看鲜花,想去看河流湍急就去看河流,想去看淡淡铁锈红的柳色就去看柳色,那是春风与柳色之间一场无声无息的缠绵;或者就是痴痴看着火车运行的影子,在不断变幻的山谷与丘陵之间穿行,而影子总是,寂静无声。

至少在漫长的思绪里,天舒忽然想起来也不能尽在人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同样也不能只是站在快速移动的火车上来思考这个问题,能不能我们换一个角度,如果我是寂静的群山,如果我就是那些万古不变的岩石,如果就是融化的雪水浸湿后闪闪发亮的坡地,一季又一季荣衰黄绿的野草,还有那生命只以天数计数的花朵,如果看到远方的半空之中驶来隆隆的火车,或者先看到火车,随后几秒钟才听到滞后传来的隆隆声,看到金属的身躯扭动成一种非自然的奇景,久之每一天还就盼望着这一或许唯一唯二的时刻击碎浩瀚无际的寂寞,那其又该如何做想?

我与你相遇的那一刹那起就已经开始了离别,渐行渐远。幸好在那擦身而过之前,彼此生命中寂寥的时间忽然都有了意义,成为一种关系的场域,彼此相互定义,互为安放。

阿勒泰李娟说:倾斜的天空光滑而清脆,阳光畅通无阻地铺满世界,这话我一听就懂,因为她说的就是这样的时刻。

美好缘自窥破了彼此的秘密,并且短暂欢愉之后,仍旧各自守望寂寞,并以满心的空旷,占据你离去后的荒凉。

谨以此文献给永久停运的(据说)但尼丁泰伊里峡谷观光火车,它的车头被拖曳着运往奥克兰别作它用,它的车厢则永久性地停放在了达尼丁青石火车站的特定轨道上,目光灼灼,气定神闲,往昔荣耀依旧,仿佛准备着随时继续上路出发,只不过那是它沉浸的过往,是它的峥嵘岁月,从今往后便只能是个遥远的梦,永远不会醒来的一个美梦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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