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奔“语言的暴力牢笼”

前言:有感于蒋勋之“语言的孤独”与“暴力的孤独”篇。

我毕其余生将永远桎梏于语言的暴力牢笼。基于无力逃脱的悲剧,我开启了畸型古怪的逆生长。尽可能地重返婴儿的咿呀,而尽可能延展垂暮坠落的无意义书写。我将目光交付给未来的远方——

我深悟,生命的“荒诞”即在于人们习惯于“自说自话”。语言的桎梏,有时甚于思想,“一诺千金”即重语言之“诺”,没有人关心这“诺”的语言实质与内涵。既如此,我对“不可言说之事要尽可能沉默”这句箴言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沉默的行为语言,永远大于语言本身。

节假日,免不了会吆喝一堆人相凑,要么麻将,或者嗨歌,也有胡吃海喝的。在街边,娱乐室,KTV包房,无一不是热闹非凡,声音的浪头掀得人踉踉跄跄。笑声在随地打滚,沾点尘土的笑话,咀嚼起来更劲道韵味十足。

世界,唯有各种各样的声音,才能温暖和填满人群张望的缝隙。

听不清说什么,这并不重要。重点在于可以一起,这就够了。每个人都在自说自话,每个人都在制造语音。至于语音所承载的语义,没有人关心,也不需要关心。有点类似于动物们聚集旷野里发生的吼吼声,其声音,于同类是清晰,是呼唤;于异类,那就是模糊,是吼吼。

遭遇声音的第一次受阻,它让我瞬间明白“左顾而言他”这个成语的高贵冷艳!这真是一种曲婉雅致的高妙处置艺术。语音扯开的防线如此优雅,如此端庄,以致于我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陷入无能的自卑焦灼中。我不知道是徘徊于表达的边界,还是我根本走到了表达的内核?而此后几次类似的经历,我终于慢慢地明了:表达的议题,表达的价值倾向,是不需要借助声音的。

言说的价值可以不存在,存在的价值不需要被言说。这就是“语言荒诞性”的存在方式。

识相这一点,我对非异常的交流抗阻性,瞬间提高到了橙色预警等级。

我更擅长自说自话,在心底里。我常常化身德摩斯梯尼,有时还会扮演多个角色,自由地展开对话角色的切换,我在我的世界里很精彩:控诉、斥责、辩驳、反诘,不断自净,也不断自洁,我演绎屠杀,扮演主宰,直到有一天,我企图修改我的世界,越轨了想象的边界,将内心的对话搬上了现实的舞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悲剧了!我居然敢对现实上演自说自话的语言起义,很显然,我立刻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镇压,被钉在了语言的耻辱柱上。尸体被抛入巨大的孤独的黑洞。我被惩罚:只能永远飘浮于语言黑暗的隧道,永远不断寻找语言牢笼的出口。

没有人会耐心听清他人的声音。人们对于蚊虫声音的喜爱甚而都要超过同类的声音。蚊虫声音的价值即在于,精准的定位判断,果断的见诸行动,一巴掌即毙其命。基于此,人更要避免将自己的声音退化成蚊虫之声,记住这一点很重要。

人们喜欢见诸于行动。语言的外壳,就是文字,也是多余的存在,六祖惠能即体悟于语言时时犯罪的本质,彻底地选择了放下,不立文字。语言,让孤独卓然于声音的喧嚣里,沉默,是比声音更有力量的表达,必须再次强调这一点!

语言的荒诞性还在于,它的无意义性,和它无性繁殖的能力之强大,让我们常常在语言声音的世界里瘫痪,出现呓语、谵语、妄语......我以为,失语是最好的结局。

以上,是我读书间隙的一些思考碎片,聊记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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