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何止善恶那么简单?
“当前的中国的现实是:
弥漫性的腐败从官场已经渗入各个领域,包括本该是净土的教育、文化领域;
行业失范,食品、药品都可以下毒;
各种伤天害理之事,乃至荒诞剧层出不穷。
人人哀叹:道德滑坡,人心不古。中国人钱袋鼓起来,而精神趋于空虚。
面对这种情况,人们提出了各种诊断,开出各种药方。
争论了一百年的东西文化优劣之论又兴起,出现了“国学热”。
另一种极端是怀念过去闭关锁国,在物资极端贫乏中的绝对平均主义,在幻觉中想象似乎中国曾经有过人心朴实的一片净土。”
著名社会科学家、历史学家资中筠先生在谈到“人性·文化·制度”时这样说到。
人性究竟是善是恶?几千年来,百家争鸣,始终莫衷一是!
内观己心 外察世界
从古至今,从圣人们开始关注并著书立说讨论人性善恶之始,争论便从未休止。
以先秦诸子的学说为例,具有代表性的有:孟子的“性善论”、荀子的“性恶论”、告子的“无善无不善论”、公都子的“有性善有性不善论”、世硕的“善恶兼具论”等。
佛学中,判定善恶的标准,最高的原则是与心性相应不相应:与心性相应的是善,与心性相违背的就是恶。
纵观中国传统的善恶观,王阳明的良知至善学说可谓集大成者。
在西方众多的善恶学说中,尼采的“超人道德”学说认为权力意志成为善恶价值的标准和源泉。
启迪多元思维
有人说,“文学即人学”,伟大的文学作品对人生和人性的表露总是真实而深刻的,蕴含着人性善恶的丰富哲理。这也是文学经典长盛不衰的原因,被鲁迅先生定位于“人情小说”的《红楼梦》更是如此。
人性是复杂的:有真诚与虚伪、善良与邪恶、单纯与世故、相容与相斥以及自私、懒惰、贪婪等等。这些人性的表现在红楼舞台上轮番上演,甚至于在一个人身上交错互见,表现为“好人不全好,坏人不全坏”。
最典型的就是薛宝钗与林黛玉。
“钗黛优劣”问题向来被列为红学的一大公案,有拥黛抑钗、拥钗抑黛、钗黛二元论、钗黛一元论等观点。目前普遍认可的观点是:钗黛体现的是两种人性或是人性的两面。
王蒙表述为:“画一个太极图——阴阳鱼,如果黑的是林黛玉,那么白的就是薛宝钗。她们代表了人性最基本的'悖论’,即人性可以是感情的、欲望的、任性的、自我的、自然的、充分的,表现为林黛玉;同时,人又是群体的、道德的、理性的、有谋略的、自我控制的,表现为薛宝钗。”
正心正举
生命中的问题,不都是只有唯一的答案,也不都是只有一种思维方式。每个人应该自己去发现,去寻找,去创建属于自己的思维和行为模式。
不是善人就不作恶,不是恶人就不行善。
人生而混沌,本无善恶,善恶当以辨证的观点去看待。
在某个历史时期,在某种制度和环境中,人恶的一面会大力膨胀。当时空转换,在另外一种制度或环境里,善的一面也可以发挥得特别好。从事实上看,古今中外有很多感人的善行,也有很多恶性。
人性的善与恶,如同太阳的近日点、远日点。在不同的时间和环境变化里不停地发生着改变。
你永远无法判断一个人活着的时候是“善”与“恶”,因为朔风寒,是天理循环;心冷暖,是百态人间。
拨迷见智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王阳明“四句教”
开启自在之门
战国时,《列子》中有这样一则寓言:
孔子东游,见两小儿辩斗,问其故。
一儿曰:“我以日始出时去人近,而日中时远也。”
一儿以日初出远,而日中时近也。
一儿曰:“日初出大如车盖,及日中则如盘盂,此不为远者小而近者大乎?”
一儿曰:“日初出沧沧凉凉,及其日中如探汤,此不为近者热而远者凉乎?”
孔子不能决也。
两小儿笑曰:“孰为汝多知乎?”
一天,孔子向东游历,看到两个小孩在争辩,便问是什么原因。
一个小孩说:“我认为太阳刚刚升起时离人近一些,中午的时候离人远一些。”
另一个小孩认为太阳刚刚升起时离人远些,而中午时离人近些。
一个小孩说:“太阳刚出来时像车盖一样大,到了中午却像个盘子,这不是远时看起来小而近时看起来大吗?”
另一个小孩说:“太阳刚出来时有清凉的感觉,到了中午却像把手伸进热水里一样,这不是近时热而远时凉吗?”
孔子也不能判断这件事的对错。
两个小孩笑着说:“谁说您十分有智慧呢?”
人类对真理的探求和论辩,一直在延续,对人性的善恶之辨亦是如此。
对于“太阳何时远何时近”的问题,随着科学认知的进步,早已有了确定的答案,但如何评判人性善恶,恐怕时代越进步,人们越“不能决”。
因为人性何止善恶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