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奇案:一块鸡肉引发的连环血案,贪色杀人自己也被人杀死夺妻
清代人张世昌,家住浙江绍兴昌安门外某村,娶母亲的娘家侄女为妻,平时以沿乡倒卖旧衣服为业。某年春天,他与朋友李茂元结伴,又去倒衣物赚钱,直到六月还未返回。他哪里晓得,家中的老母和贤妻竟为一件小事闹出了天大的人命官司。
一日,母亲魏氏患病,很想吃清炖鸡。张妻杀鸡,煮熟,放在案板上剁开,心想:婆婆年老牙脱落,不知鸡肉煮烂了没有。在当时,媳妇为公婆做饭菜而自己先尝尝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因此她不敢声张,悄悄取一块鸡肉放在自己口中,刚刚咀嚼了几下,忽听婆婆呼唤自己,她想回答,但鸡肉在口中,于是顾不上再嚼,强咽下去。谁知肉中有骨,咽至喉中再也无法咽下去,一时呼吸困难,竟昏死过去。
张母见儿媳呼之不应,十分生气,艰难地来到厨房,见儿媳倒地,气息全无,怀疑她是天热中暑死去。回想儿媳妇往日勤劳孝顺,老人伤心地痛哭了一场。她带信给自己的娘家兄弟,但又担心天热尸体腐烂,当日就托人买来一口薄棺,草草入殓,抬往七十里外的祖坟,安放在个小棚中,心想等儿子回来再“入土为安”。
入夜时分,张妻在棺内竟奇迹般地活了过来。可能是棺木一路颠簸喉中鸡肉慢慢地下胃,气息渐渐恢复。当她完全苏醒后,发现自己竟然在棺中,回想起白天之事,方才明白了一切。她奋力顶开棺盖出来,只见得茫茫旷野,四处无人,不知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伤心地坐在棺旁啼哭。
过了一会儿,远村菩提庵的和尚独修带着雇工马四出外讨债,返回时正好路过这里。他们听见坟旁有妇人哭泣。吓了一跳。放大胆走近一看。却是一位容貌出众的少妇。和尚问明了原委,顿起不良之心。他对张妻说:“小娘子,不用伤心。我们要回庙里去,正好路过你家门口,我们可以送你回去。”张妻喜出望外,跟着和尚走了,她家分明在北方,而和尚领她迳直向南,她从来没去过祖坟,根本不晓得是否走对了。
和尚的用意瞒不过雇工马四,马四也不对张妻说破,自己却另有打算。大约走了一里多路,到了马四的哥哥马二居住的村庄。马四早知道马二今日举家出门为其岳母祝寿去了,夜晚家中无人,便托言又饿又渴,劝和尚与张妻到其哥哥家中吃顿饭再走。到了马二家,果然房门上锁,马四撬门而入。邻居听到了响声,以为是马二回来了,都不在意。进家后马四安排和尚在厨房烧火,自己淘米洗菜。等米下了锅,他手持一把利斧走进厨房,趁和尚不留神奋力劈向和尚的头颅。和尚应声倒地,血流如注,一声未吭就呜呼哀哉。
马四担心他没死,又狠狠地砍了几斧,闻声跑进厨房的张妻吓得昏了过去。马四将张妻唤醒,用利斧逼着她,让她答应做自己的老婆,张妻无奈,只好点了点头。马四将其兄家中财物洗劫一空,带着张妻星夜远逃。
第二天一早,邻居发现马二的家门是被撬开的,产生怀疑,对着屋子呼叫,又无人答应,估计马二家昨夜被贼偷了。于是找来众乡亲一同入内察看,见一和尚死在厨房,血流遍地,家中衣物钱财也被洗劫一空,连忙派人给马二报信,并与马二一起去绍兴府报官。官府经过勘验调查,知道和尚之死与马二无关。消息传到了菩提庵,独修和尚的徒弟见师父与雇工马四外出数日不回,要求认尸,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师父被杀,便指控马四杀了师父。官府立即下令,通缉马四。
这时,张世昌的岳父魏某接到了姐姐送来的凶讯,也来绍兴奔丧。到了坟头一看,棺盖开了,不见女儿的尸体,怀疑有贼盗尸,经官府勘验,发现似乎不像是有人行盗。张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马四又久缉不获,一时间绍兴地方出了两起令官府大伤脑筋的案子。
过了些日子,张世昌终于回到了家里。他听说妻子死了,尸体也不见了,十分伤心。经过他四处寻找,终无结果。到了秋天,朋友李茂元又来约他出外赚钱。他将妻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婉言拒绝说:“现在家中只有老母和我,我若出门,老母无人照料,你还是一个人去吧!”李茂元见此,只好独自起程。他怀疑张妻也许没有死,因而除了做生意外,四处打听张妻的下落。第二年春天,李茂元来到台州宁海县,该县县城外有一条河,河边住着一户人家。那天茂元从此处路过,偶见一妇人在河中淘米,其相貌酷似张世昌的妻子。
第二天一早,他又去这家门口,躲在暗处仔细观察,发现果然是张妻。经打听,知道这里是该县衙门捕役许保贤的家,那妇人是许新近娶的妻子。他立即返回绍兴通知张世昌,并一起报告绍兴官府。官府给张世昌一面“自缉牌”,让他自己带人去将其妻捉回来。张世昌与岳父魏某在李茂元的带领下来到宁海县许家门外,恰好许保贤外出,众人一拥而上,将张世昌的妻子抓住,不容分说送到了宁海县衙。知县见张世昌有绍兴府的“自缉牌”,立即升堂审问,张世昌的妻子这才有机会将旧事从头讲说了一遍。
原来,马四强行带着张妻出走天台县,投亲不遇,转而又到了宁海县。因资财用尽无法度日,便投靠本县捕役许保贤,当了个帮役。许也是个好色之徒,见张妻美貌,几次要与之通奸,都遭到张妻拒绝。一日马四随许出外捉拿盗贼,数日后许独自返回,对张妻说:“马四不慎落水死了,我已经将他埋了。”
张妻不敢深问,夜里就被许保贤强拉到自己房间,成为他的妻子。宁海知县听罢,立即传讯许保贤,经过用刑,许保贤招出马四是被他骗到一个无人处,用斧头劈死。知县派人挖出马四尸体,确系他杀,于是便判处许保贤死刑。
马四杀人而被人杀,可谓罪有应得。张世昌念其妻一向贤惠,先后失身于两人实出于无奈,恳请知县,仍判给自已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