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麦收小插曲》 文/诵：赵 霞

第510期

【原创】

《麦收小插曲》

文/诵：赵  霞

麦收季又恰逢父亲节，自然又想起了过去过麦收的点点滴滴。

多年来，割麦子的辛苦一直萦绕心底，总盼望着有联合收割机来替去好多辛劳和繁琐。小时候是收了麦子种玉米，庄稼人都懂地里麦秸量大会影响种玉米时下种，只能不辞辛苦的把麦秸拉回家。

我排行老大，拉麦秸的活儿自然就落到我和父亲身上，父亲开着我家那台手扶拖拉机，拖拉机嘣嘣的冒着热气在田野里上下颠簸，似乎是在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自己的功劳！

我是个干活很笨的人。开始装车时，父亲就叮嘱我车厢装满后，要先把车厢的四个角往外垒出一截麦秸来，这样装的麦秸容量大稳度高，这块地有两个来回我们就可以收工了。嗯嗯！我使劲的点头答应着，心里却很害怕，父亲当然不会理解我当时的心情，他也没有时间去估摸我的表情，再难的活儿，在他心里都不是事儿。当他把一叉子麦秸从地上高高地挑起来扔给我时，我赶紧慌张的接住，然后依次垒车厢的四个角。他扔得很快，一叉子接着一叉子，我感觉他叉麦秸像变戏法一样的快，叉子在他双手里翻飞，是那样的轻松，以至于麦秸劈头盖脸全落在我身上。在那个小小的车厢里，我疲于奔命应接不暇，越是垒的快垒的高，我就越害怕到车箱边缘。因为麦秸光滑，一不小心就可能滑下车去。自己力气又小，用脚使劲踩脚下的麦秸它就是下不去多少。麦秸垒的越高就越往里缩，最后我竟然垒成一个山形的包。等父亲再扔给我时，我胸前抱着先前的麦秸噘着嘴眨巴着眼很难为情的对爹说:爹，你看装不下了，你看这……！父亲看看我的杰作，无可奈何的叹气说，告诉你注意四个角，注意四个角，看看就装成这个样子，唉！这时的我只能呱哒呱哒的瞪着眼一句话不敢多说！

每次两车就搞好的事情，我们要来回跑上三次。我也讨厌我的笨拙，父亲干活儿太快了，我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

这些小插曲并不影响我的快乐，装一截地，父亲就开车前行，我则躺在松软的麦秸垛上，闻着麦秸特有的清香气味儿，享受着车子行驶时颠簸的晃动感，左右摇摆。振幅不大，速度缓慢像极了一张摇摇床那样舒适无比，短暂的休息使我很惬意。我懒懒地望着蓝天白云。那朵朵云彩就是穿着舞裙的仙女，她们随着阵阵舒缓的轻风，尽情的展示优美的舞姿，更像是为人间的丰收而起舞，这些先知先觉的神灵！我甚至怀疑自己的前世就是她们之中的一位，生活在豪华的宫殿里过着衣食无忧的神仙生活，我的思绪任空飘飞，内心无限美好，想到此嘴角微微上翘，禁不住竟笑出声来！此时的我早已忘记躺在装着麦垛的行驶的拖拉机上，是父亲的一叉子麦秸突如其来的扑在我脸上，眉毛，鼻孔里，脖子里，全是麦秸的碎沫子，麦鱼麦芒们迫不及待的亲吻着我，用手划拉都不肯离去。什么时候停的车我竟毫无知觉！麦秸的刺激使我猛一机灵迅速弹跳起来，我很佩服父亲的智慧，他不会喊我起来！

一天的忙碌总算结束了。夜幕渐渐降临，风儿也有了些凉意，轻柔的抚慰劳动者的心儿。这时，麦秸垛垛好了，我再也不用担心麦秸的突然造访，躺在高高的麦秸垛上，双手紧紧的抓住捆麦秸的绳子，仰望浅灰色的幕布，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不再炫亮的浅夜让人有了安全感。看着一路上摇摇晃晃的树木，拖拉机穿梭在金黄色麦田上影影绰绰的那些暗影，弯弯曲曲的土路上长蛇一样爬行的高高矮矮的麦秸垛，不但身体彻底放松了，心儿也开始灵动起来。你就看那装车的技术五花八各不相同：技术好的，麦秸垛方方正正，踩踏结实，绳子捆得牢固，拖拉机蹦蹦跳跳东扭西歪的爬行，那个大墩子也随着晃晃悠悠的摆动，眼看着很危险了快塌陷了，你心里正捏着一把汗，那墩子像不倒翁一样忽悠又站了起来，这时的心才又回到肚子里；装车技术次的，麦秸垛是上边大下边小，重心不行，稳度不够，车子刚出地头不远，颠几下就累倒在土路上了。路窄小一下子一座小山包挡住了去路，开车的大老爷们不免着急上火，从那个硬座上蹦哒下来，嘴里说着一些当地的粗话，车上的妇女孩子哪里敢吭半声，在男人的责骂中赶紧抱起地上的麦秸重新装进车厢。后边开拖拉机的，过路的，也都下来帮忙，大家劝着，算了算了别嚷嚷了，赶紧吧！很快一车整齐的麦秸垛高高垒起来，几个大男人脚蹬车厢底板，手里拽着绳子嘴里喊着一二一二，前后松紧几次绳子就牢牢的栓紧，这次没事了，开车吧！于是那条长蛇的风景又开始了蠕动。这时的我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总算是没有累到在路上，不然自己也会被父亲责备的，耽误大家的时间实在不是父亲这种人愿意的事情！

现在想来已有多年没有坐过父亲的拖拉机了，说来也怪，当时自己感觉那简直是一种苦难，而此时却感到是满满的甜蜜和幸福。尤其到家时，我不敢像男孩子那样一下子从高处跳到地面上，是父亲鼓励我往下跳，他伸出两只大手说接着我，我还是在车上摇头，他肯定地说，跳！我大着胆子跳下去时，他总是稳稳的把我接住，从来不出差错。

时光如梭，如今父亲已是七十多岁的人了，每次回忆和父亲在一起过麦收干活时的琐碎时光，心里总是充满着无穷的力量，是父亲的基因密码让我变得更加勇敢和坚强地面对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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